说这夸人也夸得好，可坐在他旁边的龚致远听了，当即就有些气：“这谭总督也太不近人情了。”

——为皇帝，朕已经连不抱史官侄女的自由，都没有了。

齐昱脑里一想起温彦之面无表情地杵在谭庆年面前说教的情状，忍不住实实在在笑了好一会儿，“太好了，谭庆年能被你疯了。”

温彦之倒没那么开心。

此时就算是叫他银买票券，他也想倒回下午去看看，当时谭庆年脸上究竟是个什么颜，“你讲了一下午？谭庆年是何反应？”

说罢叫沈游方开始笑：“那你是没见过他从我府上甩门而去的时候。”

齐昱上，还面无表情叮嘱齐昱一声：“抱稳了。”

齐昱默默抱稳。

登基两年来，年年淮南河上表里，谭庆年都是老生常谈，开年述职皆是一模一样的言语，可无奈，此任别无更好的换人之选，谭庆年在萦州，又天皇帝远，齐昱轻易拿不着，没得白受了好几回闲气，可今天却叫温彦之这呆替他拾掇了那谭庆年一把，他简直想要拍着桌大笑。

温彦之喝了一茶将盏放下，垂眸淡定：“我铺了图纸，同他传，授业，解惑。”

那边李庚年听着也兴，还愉快接了句：“发火总不至于，谭总督这起定力还是有的。”

照此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温彦之的，该是立时扭走了作数。

“……”

温彦之叹了气：“他意在新法过于难懂，我就铺了图纸问他何不懂，我讲给他听。他又说不上来，只一味外推，不受新理，但认沉珂，我只好从、开始讲起……”

——朕的温彦之，果真不是常人。

“你给那老顽固讲课？！”齐昱差把膝上的云珠给漏下去。

齐昱叹了气，把玉佩从云珠手里来，恰一馆役来奉菜，他转瞧见坐在旁边的温彦之神沉邃，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半空的桌，不禁问了声：“你下午同谭庆年谈得可好？”

他在朝堂军中听过的官话垒起来能有城墙，此时何尝不明白谭庆年这话的意思。谭庆年为官二十来年，地方上就待了一半时候，逢迎之语是张就来，要损人也是不带脏字，是心非之举玩得圆乎，此话瞧着是夸，可换言之就是说温彦之提的治之法不切实际，徒有其表。

为何他如此兴？

于是云珠坐在他膝上提着他腰间的双龙玉佩玩。

因为他此时竟生一“总算有人能和朕一样领略温彦之的刻板教条且有苦不能言”的迷之快。

这不问还好，一问温彦之连眉都皱起来：“不好。”他抬起手来端了茶，状似心平气和：“谭总督说，治新法别一格，十分漂亮。”

毕竟原本是糟心的事情，可他总算是察觉了众人对

齐昱把膝上的云珠往上收了收，怪：“那你怎还去了一下午？”

“你们都打住行么，”龚致远恼火地打断他两人，急不可耐看着温彦之：“温兄你讲你讲，谭总督当时究竟怎么样？”

齐昱也是摇了摇，心说谭庆年不愧老姜，这官话果然讲究。

解气。太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