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昱看着木桶中的，忽然沉声问温彦之：“你是不是总觉得，皇帝都是害人的玩意儿？”

温彦之一愣：“绝无此事，你怎会如此想？”

齐昱却是好整以暇靠在桌边，目似明镜地看着他：“这话你哪儿学来的？瞧着像是哄过不少人，竟也敢来敷衍朕？”

——我将他当什么？

温彦之想，……是当皇上罢？

温彦之为难地转过去面着墙，闷闷：“……你不也没跟我说过。”

他纠结地回忆了一下当初姑父是怎么回这句话的，便学着那模样扶着门，讷讷：“哪里都错了，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错，你就别生气了。”

屋内的低笑声透着窗纱的光，昏黄在后院廊中的地上，齐昱终于叹了声，“温彦之，你来。”

温彦之踟蹰了一下，接着的话着实不知如何改了，只：“我也总不能给你打面，衣裳罢。”

齐昱挑起眉，笑了一声：“那朕下一句是不是得说，你要怎么补偿朕？”

你可知错哪儿了？”

齐昱是个好皇帝，勤政民，勉力治国，心思缜密，温彦之离得太近，看得太真切，亦不知哪一日起，心情竟开始多了一丝旁的情愫。仿若是想更近一步，更亲一，更知一分。是在延福求恩典时？是一起用膳时？或是，在旬休时候同他一架车时么？现在竟也无法得知。

怎么连说的话，都同我姑母一模一样？

或然早在中对齐昱渐渐生情的时候，多是先于崇拜，敬畏，追随，那时候大初发，各惶然，齐昱抬手治，垂腕平叛，内治河山，外抵犯，退有度中，杀伐果决。

既然生情，那便是将他当了齐昱？——温存缱绻，婉转情话，说在耳边，他心里何其喜。

“你再说一遍最后那句。”齐昱支靠在桌上看他，“你还从没跟我说过。”

齐昱抬手解下了袍放在一边，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似的，松气：“今日我问了你个问题，你还没答。你把我当甚么了？是皇上，还是……齐昱？”

他这句话，终究不再称“朕”，平平白白的气，来得甚突然，温彦之是万没料到。他偷瞄齐昱神，状似是在思何事，眉目之间好像有丝落寞。

温彦之：“……”

温彦之摸摸鼻尖，“……哎，是我姑父讨姨娘的时候，哄姑母说的。”果真被听来了。

温彦之合上门了屋，站在门边上，很一副诚心悔过的模样。正此时，下人打了沐浴的奉来，见温彦之在此，说温彦之那屋的也备好了，温彦之说知了，下人便妥当告退。

下一刻忽而有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后环住他，温的气息拂在他后颈上，像是鸿鸟薄羽挠得作，未回时，齐昱已将下搁在他肩，将他人整个圈起来，在他耳边低声：“我还要怎么说？这样你都不嫌够？……温彦之，我心都掏给你了，是不是要拿个珐琅盘装了你才看一？或是要我每日在脸

“……我，说不清。”温彦之脸颊有些红，眸躲闪地避下，“可……可我知，若你不是皇上，我也是喜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