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

温彦之有些发麻，左右一见，此行中除却他与龚致远，府中见过张公受打的下人只来了两个，可张林芳那边，竟是乌压压站了十多个人，不仅是家丁、戏楼店家，仿若还有两个是当日戏楼中，同张公一的纨绔。甚至，站在张林芳前的人，正拿着一卷状纸，貌似个颇有经验的老状师，正拈须斜看着温彦之与龚致远，不知想着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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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致远睁大睛看着他：“那现下如何是好？”

齐昱气得笑了一声：“这张林芳是愈发息了！”说着就要往外走，李庚年连忙跟上。

看来，是早有准备。温彦之回与龚致远一对望，心里有些没底。

“东家，”沈氏茶楼的伙计带着一名事蹬蹬跑上二楼雅间，“刘侍郎府中来人！说有要事！”

他虽心如明镜，瞧得这是个局，可这局究竟是甚么，又待如何收场，他是万不知晓。早知如此，当初南巡之前，尚该听从老爹之言，在家中学个十天八天的为官之才是正经，岂至于如今被人搁在砧板上，作了鱼。

——只望皇上，将自己笑趴下前，能解此事，就好。

事连连：“已去了有两刻钟了！”

“温员外，可是？”胡监察在张林芳的痛哭声中，拭了拭角，捧着心：“下官见过温员外，如今案压在堂上，本府规矩，案中不讲品级，下官先提前与温员外行过一礼。”说罢，作揖一番，温彦之也回了，于是便招人升堂。

——被八品御史如此折腾，估计能被皇上嘲笑掉一层。

想来状师那边，已将前情呈上，胡监察十分好心地叫温彦之二人也述说了当夜戏楼中的情状。说到下跪那句，龚致远本想抬张公大不敬的说辞，却被温彦之拉了回来，并未来得及开。

雅间内的沈游方闻言看向齐昱，齐昱放下茶盏：“何事？”

事跑得一张脸通红，气吁吁：“主，御——御史监来人将温员外带走了！”

温彦之被骇得倒退一步：这是张公？！两日不见，竟变成这样！

“御史监？”齐昱站了起来，“温员外已经去了？去了多久？是督造府寻事？”

“其余事情，我再不懂。”温彦之叹了气，“只愿能拖住时间，等刘侍郎。”

温彦之再叹。

沈游方左右无事，便：“刘侍郎，且坐草民的车一前去，总归当日，草民亦算个人证。”原本张公受打一事，他是料到了的，本来就是送个顺人情给齐昱撒撒气，权当还了温彦之在秋县受难之罪，却没承想这齐昱也是个肯下手的，听说张公真被打成了摊，却还留着气死不了。

龚致远莫名其妙看着温彦之，压低声音：“温兄你作何拉我！本就是那张公的不是，你此行是今上钦定，那张公打你的脸，便是打今上的脸！”

“龚兄，冷静。”温彦之此时不知要如何应对，只是在父兄之间多年耳濡目染，他知此事务万万不可与皇帝扯了关系，“若此时我们说今上，那他们便更有文章可。说我等恃而骄，要拿皇上脸面行下作之事，这浑只能更浑。”

大牙都没了，脸左右三血疤，两乌青，着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