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游到大东西前面，正巧那里又现一双大睛。

有一天吃撑了之後，我又开始翻肚游泳。翻肚游泳真的是一件很舒服的事，非常放松，我曾经鼓舞我的好朋友也这样，但他们只是不屑地撇过，说：「那是死鱼才的事。」

那次之後，大睛就喜有事没事来到鱼缸前，一直喊我「冰兜」。我不知冰兜是什麽意思，可是我喜大睛说话，因此他只要一过来，我也游到大东西前看他。

两个人沉默片刻，那个小睛现在面上。

我不理会他，又开始在鱼缸的另一个角落翻肚游泳。

时候，上，上突然传来一声很模糊却很好听的声响。

那两个人又没说话很久，大睛说：「怎麽又活过来了？」

说著小睛又拿长长的东西往里来，我这次早有准备，立刻一个翻溜掉，动作非常灵活。

大睛还在笑：「好啊，冰兜。」

我觉得来大睛也很喜我，我不晓得他为什麽这麽样喜我，有一阵我猜我大概是一条华丽的大鱼，後来我偶然在大东西里注意到那条总是在我往外看时看著我的鱼，我突然了解到那只小小的、有鲜艳尾，

连他都说我是死鱼？

饿死鬼？在说我吗？

虽然听不太懂是什麽意思，不过听起来不太愉快就是了。

大睛笑了起来：「他喜这样游泳。」

稍晚我吃撑了之後，又翻肚游泳。游没多久，就听到有匆匆的脚步声离开，又有匆匆脚步声过来，接著大小睛一同现在大东西後面，大睛说：「你看，又死了。」

「谁？」

小睛愤愤地说：「那乾脆叫他冰兜（翻肚）好了！」

小睛说：「果然是假死！」

大睛笑眯了：「是真的。对了，我们应该给它们取个名字，你说取什麽好？」

「怎麽死了呢？」

那声音隔著传来，闷闷的，却很斯文很温顺很好听。我不禁停下吃东西的动作，在靠近面的地方游啊游，想看看是谁在说话。

那声音说：「哎？刚刚吃得很凶，怎麽不吃了？」

小睛说：「……我试试看。」

「鱼！」

从此，我开始期待那双大睛现的日，也期待他给我取个名字。

小睛颇为不屑：「你想太多了。」

接著是另一个脚步声啪搭啪搭地跑过来的声音，张地问：「怎麽了？」

接著他伸手指来，在大东西上碰了碰，说：「你叫什麽名字呢？」

「死掉了！」好听的那个声音说。

那天我这麽翻肚的时候，远传来了惊恐的叫声。

小睛没答话，冷淡地离开了，就剩下大睛还盯著我看。那双又黑又亮的睛里著笑意跟温柔，让人看了很舒服，就跟那个人的声音一样。

我曾经过自我放逐的鱼，对言蜚语的力量比较有抵抗力，因此不理会他们，继续翻肚游泳。

说著就拿起个长长的东西往面挥来，我被他吓一，赶翻过快速游走，一边在心里骂这小睛怎麽心这麽坏，想对我什麽！

另一个不比这个声音好听的声音说：「饱了吧，你看他刚刚那个饿死鬼的样。」

小睛则没有发表评论，啪搭啪搭地走了。

大睛眨啊眨，突然别过，对旁边的另一双小睛说：「我总觉得它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