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谧？”梁琇君疑惑地看着他。

她看向许宁：“听说飘萍上刑场时，对监刑的官兵大笑，从容赴死。元谧，只要日后我也能有飘萍这一分风骨，就值得了！”

只见杜九不知何时到了书局，正踱步到两人边，漫不经心地翻着报纸。

“张作霖为了杀儆猴，决了飘萍这一批报人，以为我们会胆怯。”梁琇君冷笑，“可笑他不知的是，这非但不会泼凉我们的血，只会浇我们的怒火。”

鲁迅曾说如今之中国人，是冷漠的看客，生锈的刀斧。

“你！”梁琇君愤怒，“你怎么如此说——”她被许宁拉住，许宁看着她，轻轻摇了摇。

却有人突然（cha)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而今天，他终于为了这一份义，送了命。

还记得当年他在北平首创时，曾对几位学生友人：“我之所以写新闻，是为监督政府，唤醒民众。新闻记者既然被称为布衣宰相、无冕之王，就该有自己应承担的义。”

“邵飘萍的死讯，今日已经传遍大江南北。”杜九，“觉得大快人心的，也有不少人。”

邵飘萍这一生，无愧这十个字。

，却更像一个同行者。邵飘萍常常赞扬许宁的学识，而他自己却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大才。生在清末的邵飘萍，年仅十三就考中秀才。二十岁，他在北大师生的帮助下创办了。从此成为百姓的，官僚畏惧的一杆铁笔。

梁琇君双腮涨红，两蓄满泪，要不是还有许宁拉着，她早就冲上前去撕毁杜九那张惺惺作态的丑脸。

但是邵飘萍，就是唤醒看客的一剂良药，是清除腐锈的清泉。

许宁缓缓平复心绪，他看着情绪激动的梁琇君，轻声：“这不值得。”

杜九猝尔一笑，不以为意。

许宁说：“死，不值

“他说的没错，这本就不值得。”

“飘萍信赖故人，却死于背叛；为民谋命，却亡于豺狼之手。真是半也不值得。”

“的确不值得。”

“元谧？！”

许宁直直看向杜九，缓声：“该死的不是他，是那些畏惧他笔下真相，急于置他于死地的恶鬼；是那些谋名夺利，苟苟与活的行尸走。”他又笑：“若是飘萍还活着，这些靠血过活的人，都要夜不能寐，日不能安。他早早去了，可惜平白叫这些人多几夜好梦。”

袁贼称帝，宋教仁遇刺，五四□□，乃至之后大事，邵飘萍着各方压力，将实情诉诸于笔端。

许宁回一看，又是一个不速之客。

然而在她后，许宁竟然轻轻附和了杜九一句。

许宁正开——

“一介小民，劳动了张作霖、吴佩孚等大人去索他命，已是了不得了，如何就死不得？”他又，“你们知他是怎么死的么？听说邵飘萍一个多年好友，收了张作霖两万元大洋就把他卖了。两万大洋，一条人命。原来鼎鼎有名的‘世飘萍’，也不过只卖了这么一钱。你说，值不值呢？”

梁琇君不敢置信地回。

铁肩担义，辣手著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