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病床上，侧过看着我，苍白的嘴牵起一个微笑。

“卢卡什？”他反问，“你指的是从波兰来的27号吗？”

“是你杀了卢卡什！”

后来我才知，被注的当天舒尔茨的心脏就开始慢慢受损，只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才一直撑下来，而且他也知，如果请求去检查的话，只会死得更快。

“他是很，但是也很不听话。”医生蹲下来，抓着企图向后逃的我，“他还在和那个猪一样的菲利克斯来往。好的东西怎么能被这样践踏？”

我差从床上起来，挣脱了他的束缚，我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们走吧，他留在这里观察反应。”医生说。

没等听完全的对话，我猛地推开门冲了去，里面的医生吓了一，正要拉我去时，我看见舒尔茨苍白的嘴动了动，他说了一个地方。

余光瞥到那个人的影时，时间仿佛都变慢了。栗的发摇摇晃晃地栽在地上，他的形那么纤瘦，像一片羽那样轻飘飘地倒了下去。

这句话令我不寒而栗。

我被两个医生拽着拖上了病床，他们住我，第三位医生走过来，手指间夹着一针。我认了他就是三天前为我注的那个人。我的左胳膊又被扎了一下，透明的我的，我连挣扎都忘记了。

“好好活着，伯努瓦。”

☆、敦病人（9）

“你认识卢卡什？”

我跑过去扶他，可是一切都太晚了。他栽倒的时候，一针正好扎在他的位置。医生跑过来，把他拉了实验室。我跟过去，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心脏衰竭”“注”等字。

我害怕得说不话来，从未有

喇叭安排到医疗所行注|。依旧是站在墙边“活靶”的游戏，不同的是，这次，有一个人倒了下去。

可是没有人告诉我答案。

“二十五。”

他慢慢闭上了。一颗泪顺着角落下来。

“你多大了？”

这样的人又何止舒尔茨一个。所有的囚犯中，同||恋者是死亡概率最的人群，任何危险的劳作，实验，永远都是我们先去。多年之后我反问自己，我们到底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要被残忍地从家人边抹杀，从历史中抹去，好像我们是见不得人的污，是恶心的臭虫。

“有太大了，我比较喜十几岁的少年。”他说。

营区左数第七棵树下。

他的尸很快被清理走，和其他死于实验的粉红三角一样，被丢到掩里掩埋。他也曾经向往过集中营外面的世界，想回到维也纳的家里，为母亲弹奏一曲。但这一切还没来得及发生，他年轻的生命就先他一步离开了。

其他医生离开后，我爬起来，却被医生一把在床上，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镜片后的墨蓝睛盯着我看。

我当然知那里应该有什么，是他的乐谱。我们曾经无数次谈到过离开集中营后想过怎样的生活，他说，他要把乐谱带给法伊特看，要亲手为他演奏。那次被浇了三桶凉后，舒尔茨就把乐谱藏了起来，我开玩笑地问他藏在哪里，他总是不告诉我。

注||药的当天，已经是我们的死期了。

幸运不能次次都有。

舒尔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