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走了一步，李熏然睛忽然睁大，愣愣地对着凌远。凌远温柔地看着他，仿佛寻常的，每天早上叫他起床的神：“熏然。”

凌远抱着李熏然，僵直地跪在地面上。玻璃碴很锋利，可是他觉不到疼。

李熏然瞪着凌远，睛泛起红，泪倏地下来。手枪在他手里剧烈地抖动，他突然面目狰狞，脖暴起青，像是在跟谁争夺那把枪。凌远又叫他一声：

走廊的另一倒下一个人，香港的警察涌上去踢掉他手里的枪，检查他的生命迹象。刚才他一直隐藏着，用枪瞄着凌远，被别的警察发现。

凌远扑上去，检查李熏然，医院的医生赶过来，理梁sir。李熏然左肩上扎着三块很大的玻璃片，血汩汩地往外冒。上还有许多伤，病号服被血透了，粘在肤上。

李局长扶着墙，一步一步蹭过去。儿用枪指着凌远，儿用枪指着自己……他魂飞魄散。他心脏不好，他怕自己死在这里。

不能。

这怎么可以。

手枪上下一晃，一堆警察的神经跟着一晃。长廊太窄，随意开枪弹都会要人命。他们尽量不惊动李熏然，可是又无能为力。

医院的医生想要把李熏然从凌远怀里拉来，检查。凌远很固执，像爆发的兽类，发疯地用獠牙守卫自己的命。

突然枪声又一响，凌远第一个反应抱着李熏然挡着他。女人尖叫起来，这尖叫让凌远心烦意，他怒吼：“闭嘴！”

李熏然的神志一时清醒，一时模糊。他控制不住，他看见自己拿枪对着凌远。

凌远笑了。

李熏然闭上睛。

“熏然。你看看我是谁。”

那就演示给我看吧……

不能让凌远有事。

凌远颤抖着气，他轻轻唤他：“熏然，熏然？”

李熏然拼着最后的清明要扣动扳机，梁sir在他背后大叫一声扑向他，几乎同一瞬枪声响起，走廊另一面的落地玻璃窗全碎裂，瀑布一样顷刻砸下来。李熏然和梁sir在锋利的玻璃碴里扭打，两个人满满脸的血。梁sir一咬住李熏然的手腕，用血淋淋的手行卸了他的枪，打开保险扔给了后面的警察。两个人倒着，地面上一一的血痕，血染的玻璃碴在光下晶莹宛若琉璃。

李局长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的，这会儿再也受不了，红着劝：“小凌，把然然给医生们，好不好？”

李熏然颤抖着把枪抵在自己的太上，对着凌远定地一笑，泪却簌簌地往下掉。

“熏然。”

我的命啊。凌远亲吻李熏然的脸颊。我的命啊。

凌远觉得全的血一瞬间退去，他看着李熏然疯了一样竭尽全力反抗，挣扎，把枪抵住自己的太，决绝地闭上睛——瞬息间，他整个人空了。

凌远放弃思考，他抱着李熏然，恶狠狠地用神剜着所有企图接近他们的人。李局长握住凌远的肩，凌远一抖几乎起来。他发现是李局长，劫后余生的老先生又疲惫，又无奈，轻声问他：“小凌，让其他

李熏然咬牙关，抓着那把枪，目不转睛地看着凌远泪。他艰难地摇，别过来，别过来。凌远微笑地看着他：“熏然，熏然你看我是谁？”

凌远惊慌：“熏然！”

李熏然像是被锁着的野兽，咬着牙低低哀嚎一声，跟命运拼死抵抗，是把枪调转过来对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