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越走越磨蹭，摄政王停下脚步，“怕冷？”

这一生，太短。

旁的人始终没有接话，他不由自嘲，“果然，还是朕比较怕冷。”

他摇了摇，伸手来接住天下飘落的雪，然后，“皇叔难得叫朕一同来赏景。”

远远站着的小太监不知何时小跑到了跟前，在他示意后，面苍白的，“陛下，王太傅病危，王御使特来求陛下让皇后回去见家父最后一面。”

雪依旧安安静静的落下来，此刻或许是冻久了，甚至不如先前那般惧寒。

他将冻僵的手藏回袖内，另手指着一颗堆满雪的桂树，“在朕还是太，常来这里睡觉。朕记得，那次皇叔回京路过这里，碰见了朕……”

皇叔本不愿同他多纠缠，他便日复一日的耗下去，任由去冬来。

他想到了小时候，王太傅堪称照本宣科的对他讲述儒家经典，冗长的字句绕得人不胜其烦。待他初登大宝，这位年过五旬的名家大儒却又抛开了空泛的仁义，为他谋划策。

摄政王就这样旁观一样站在那里，他知，皇叔惯来不喜给予回应。

在前一刻，他还在想，一年年的过下去，或许就足够了，就这样荒谬的纠缠一生，但现在又觉得不够。

这些时日，王太傅确实不佳，他也曾去探望了一次，未曾想。

“回屋，”摄政王指着不远的屋室，然后，“来年再看。”

王太傅……

晃间，竟然，便已是十数年。

这个人的心，虽是藏在难寻之，却有着极为真实的血。

好。他那时虽然思绪翻涌，面上却沉稳得很，堪称油盐不的讲一句‘皇叔不畏寒，朕却是怕冷。’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年年，一年，又一年。

在最后的最后，他想到了那一次。王太傅举荐自己的儿王羡临主持变法事宜，他决断后，王太傅的那一声叹息，以及随后郑重的沉沉一拜。

论装模作样，若他有心，这世间还罕有人能识破，这几乎算是与生俱来的秉。小的时候，他便凭这一朝着父皇母后卖乖讨巧，等大一，就是了不得，他娴熟的借此诓了太多太多的人。

都说皇族亲缘淡薄，但皇叔和他不一样。

他在雪中站了好一阵，又将目光落在皇叔的发上，再伸手将白雪统统拂去，望着掺杂在青丝中的白发，手些有颤，最终却只是没没尾的，“朕不喜。”

他握了旁皇叔的手，一字一顿，“朕，不喜离别。”

时间匆匆过去，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来，虽然冷得彻骨，却当真是人间最的景。

摄政王抬望向他，“你不去？”

摄政王则就这样望了漫天的良久，以一有些怀念的方式注视着御园内的一草一木，“下雪了。”

此刻的天气尚不算太冷，雪被盛在掌心，不消片刻，便成了一滩痕。

他静默半晌，“让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