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要撒！”

“和他相亲的对象是我。”卫衡说，“你妈看照片可能以为我是女的。”

“噗——”

“他今天又被你们妈抓去相姑娘了。”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刚想说谢，就听见卫衡没什么起伏音调的“啊”了一声。

搁在床的电话在这时候响起来，我侧过去接，小孩因此被惊醒，用手背着睛。

“没。”我老老实实地说。

我二哥跟卫衡年纪差不多，离过婚，现在光一条，被我妈天天拎去相亲，每次都是吃一次饭就没下文了。他没有正当工作，在煤窑那儿坐庄开赌场，有时一晚挣个几万，一晚又输个几万，来往的都是些里气的人，一个月要给警察逮好几次，局跟串门一样，带着手铐跟人打招呼：“唉，何警，喝什么呢？我那有上好的山茶，自家哥们的，改天去了给你带两斤，呦，这不是卢警么？差回来啦？哎呦哎呦，郑局长，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郑局长年轻，就笑：“也没有很久，上礼拜才见过。”

“没事，你听我说，你知你为什么离婚吗？你知你为什么离婚了还老找不着女朋友吗？你知你为什么找不着女朋友连带着去相亲都没人搭理你吗？就是因为你为人世的态度不正确，你知你为人世的态度哪里不正确吗，妈告诉你%#&%#……”

“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要泡我。”

“哦。”卫衡慢吞吞地说，“他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

“你二哥结婚没？”

我一得老远，惊：“什么？”

“妈，我憋不住了！”

“阿俨。”卫衡慢吞吞的声音。

“学校找好了，你下礼拜就可以带他去上课。”

“他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慢的人思维跃都这么厉害的吗？

“南川一小，三年二班。”

“哪里？”

卫衡毕业后没当医生，那双应该拿手术刀的手却拿起了画笔

我无力地扶住茶几，没错我妈是不会在他耳边嘚啵了，因为他很可能已经壮烈成仁了。

“怎么了？”

“嗯？”小孩已经快睡着了，只回应了一声模糊的鼻腔音。

池迁已经睡着了，我把被给他掖好，蹑手蹑脚走到客厅，把倒扣在盘里的玻璃杯翻过来，倒喝。

和上辈一模一样。

“他要泡我。”卫衡说这话跟说‘明天我准备吃西红柿炒’一样，“他说这样他妈就不会老在他耳边嘚啵了。”

“先憋着，你听我说……”

连这包租婆都觉得没那么不顺了，包租婆，雅各布，想到就好笑，轻轻了他鼻：“阿卷。”

“什么事？”我轻轻拍着池迁的背，小孩往我怀里钻了钻，重新闭上睛。

我妈一见他就偏痛，能对着我二哥长吁短叹一天，我二哥被我妈念得一个两个大，刚想站起来开溜，就被我妈一记如来神掌倒：“老二啊，你别走啊，你坐下听我说……”

两个小时后，我二哥夹着大，憋得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