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跟先前又有些不同。

晏无师却摇摇，这个动作此时他得费力无比：“来不及了……”

诡异的沉默在屋内蔓延，羊汤洋溢着淡淡鲜味，仿佛在嘲笑沈峤的失语。

晏无师：“人，哥哥。”

沈峤活了三十年，再艰难的困境他也经历过，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知如何反应。

仅将他当成一件试验的品。

谢陵……谢？

沈峤：“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罢？”

这语气本不像是沈峤所认识的晏无师，倒像是另外一个人占据了他的发来的，沈峤瞪着他，几乎怀疑堂堂浣月宗宗主被鬼上了。

“疼……”晏无师看着他，目光一丝委屈，像是在控诉沈峤站在原地不肯过来。

沈峤将羊汤盛作两碗，准备等对方醒来再询问他方才昏迷前说的话。

他回来的时候，晏无师正好睫颤动，状若醒转。

这本是不可能，以他的为人，昏睡前才是最正常的反应。

晏无师的视线在汤和沈峤之间来回游移，犹犹豫豫开：“我饿了……”

沈峤忽然想起昆邪对他说过，晏无师本姓谢，前朝世家，这次到蟠龙会，也是为了拿回自己母亲的遗。

饶是想起这一层，沈峤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沈峤收回所有心绪，声调沉稳：“我昨日去王城的时候，窦燕山那些人还在，须得再过几日，等那些江湖人都走了，我再带你回长安。”

他微微蹙眉，沉思不语。

沈峤：“你有否觉何不适？方才我探你的脉象，你内应有数真气……”

沈峤试图一丝真气，但真气很快反噬回来，连带晏无师内那些紊的气，气势汹汹朝他反扑，沈峤不得已，只能赶撤手。

沈峤又想起之前他朝自己那温柔无害的一笑。

羊汤有些冷了，汤面上泛起一层油。

晏无师这一睡，又睡到了过午。

换作此刻以前，哪怕晏无师虎落平，沈峤也绝对没有想象对方会一脸迷茫讨好地望着自己，说“我饿了”。

晏无师睁开睛，迷迷蒙蒙瞪着纱帐。

他心一突，上前几步探向晏无师的鼻息。

老者还没回来，据般娜说，是昨日有商旅请他当向导去了，约莫要好几天才能回来，这也不是一回了，此往西多是戈沙漠，一片黄沙，路途漫长难以识别，常常有迷路误了沙漠从此回不来的，当地人熟悉路，知怎样才能走沙漠。

什么来不及？沈峤待要问，却见他已经闭上，一动不动了。

还有气，只是陷沉沉昏睡。

沈峤定了定神：“你怎么了？”

哪怕是对方像之前那样毫无悔意，冷嘲讽，沈峤都觉得很正常，因为那就

晏无师在装可怜吗？

晏无师眨了眨，这个表情看得沈峤嘴角直搐。

般娜脖上和手腕上的淤痕已经好得差不多，沈峤陪她说了一会儿话，般娜带着羊群去吃草，沈峤则端带着般娜的羊汤回到旁边的院。

“我是……谢陵……”

晏无师：“我，疼。”

但脉象比先前还要紊，若是将真气比作人，此时如同有数十个人在他内打群架。

沈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