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峤就是再超脱，也不可能抵挡得了这样的诱惑，他果然神微动：“晏宗主已经向汝鄢主下战帖了？”

就是这样的表情，明明已经跌落泥底，满都沾上尘土，任谁都可以踩上一脚，却还要挣扎着爬起来，然后一步步往上走，亲友背叛，恩将仇报，他好像都不会放在心上。

当今周帝宇文邕的名声有些两极化，他生活简朴，关心百姓，但同时情多疑，御下严厉，尤其是他掌权之后，禁佛禁，后来甚至连儒门也不亲近，转而支持起自打汉武帝之后就逐渐式微的法家，同时还依靠浣月宗巩

这张脸泪满面，苦苦哀求的时候，是不是会更加好看？

晏无师哈哈大笑：“这主意倒也不错，儒门向来喜长篇大论教训人，汝鄢克惠那张嘴我素来烦得很，若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败他，迫他当众立誓，从此闭嘴，怕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再踩上一脚，看他到底能承受到什么地步才会崩溃？

考虑到他睛不便，周帝还特地派了车来接，让其不停，直接驶至安殿外，免去了从门到正殿的一段路程。

晏无师笑：“你想走，本座自然不会拦你，不过我建议你缓一缓，这段时间周陈结盟，临川学护送陈使过来，现在周帝回盟书，也要派使节过去，他怕齐国从中作梗，让浣月宗护送一程，此事原本由边沿梅去，但我打算亲自走一趟，因为我想会一会汝鄢克惠。”

事实上自汉代之后，历经三国世，晋代统一没多久，就再起战火，不得不迁都偏安东南，从此又是一百多年的十六国世，没有大一统王朝，统治者本没有人力财力兴建大型殿，因为谁也不知自己的国家什么时候会被攻打，稍微有所作为的君王，会选择将人力财力投到战争中，攫取更多的土地财富，像北周数代帝王就是这么的，是以北周皇规模并不大，跟汉代未央长乐那些，是完全没法比的。

“何须战帖？”晏无师哂，“阿峤，你自己不好斗，就将旁人也想得与你一样不成？汝鄢克惠知我要去江南，又怎会不千方百计与我会上一面？若能让我成为手下败将，他的名声何止提升一半，我如果败了，浣月宗名声受损，在北周的势力也会受到影响，若没了浣月宗，那些想要趁机攫取富贵的人也好，想要扳倒我获取宇文邕信任的人也罢，就都有机可趁了，这样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不知有多少人蠢蠢动呢！”

晏无师偏偏来了一句：“哦，就跟当初你在半步峰跟昆邪约战落败一样，丢个脸全天下立都知。”

翌日一大清早，沈峤就随着晏无师。

“儒门领袖，天下前三的手，与本座一战，难你不想亲看一看么？”

沈峤想想也是，他虽不认同晏无师行事作风，对他武功造诣却佩服得很，当下便神往：“当世两大绝手锋，何其令人向往，江湖之中，任谁都想看上一，若天下提前得知消息，只怕届时就算在山老林，也会被争相观战的人堵得不通。”

，我如今虽然不济，但想想法，总还能自保的，若是一直托庇于晏宗主，那与在玄都山上，又有何不同？”

……

这人实在刻薄得很，沈峤立闭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