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我大伯家，虽然他们待我好，但我也知，那好，并不是家人的好，我始终是个外人。想起来，走过街坊邻居，有时还能隐约听到大伯母的抱怨，这些我都知，都知，即使她没当面对我说来。那时候我就想着，想着我能以自己的努力搬去住，不打扰他们，独立生活。”

冯君临松开怀里的眉笑语，正经地问了一句：“那我和我弟谁的光更？”

冯君临说：“嗯？”

冯君临说：“你说呢？”

眉笑语知他在转移话题，也便顺着他的话，说：“后来我住我大伯家，在他们镇里上的中。可能我的好运都用完了吧，那里并没有遇到像你和小天那样的朋友，虽聊得，但忘得也快。”

冯君临愣了一下，转而笑：“你还真是滴不漏啊。”抬手抹掉他挂在脸上的泪痕。

冯君临说：“我懂。”

“那天中考考完，我知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就跑医院照顾他和他说我考完了，可是……可是当我到医院的时候，他……没了。早上的时候还叫我考试加油，回来的时候，就……没了。”

眉笑语一脸呆滞：“……”啊？

眉笑语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想：这场景不太对啊

“曾经是他。”眉笑语说完，又补了一句，说：“现在是你。”

“再后来，我和他们商量好了，我说我搬去住，我可以用打工赚来的钱付房租和生活费。他们同意了，有时大伯母还会送来一些自己的小菜，她腌的萝卜很好吃，打的年糕也不错，那时候我觉得，我搬来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我说这些，你这个富家弟可能不太懂。”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眉笑语眨眨睛问，眶红红的，一副惹人怜的模样。

冯君临将他搂，问：“那你后来去哪儿读书了？”

“厄运还是来了，我上初中了，我爸却得了肺癌，呵，还是晚期，他一直瞒着我，一直瞒着我！一直以为自己还老当益壮，生命力顽得很，真想揍他一顿！他上的病斑，吃饭时的呕血，无一不说明他病得很重。有几次他还从医院逃回来，被我发现后，他还说医药费贵，在家待着就好。好个！现在嫌医药费贵，早该嘛去了！那时真想打他！……我那时想着，就算把房卖了，也要把他治好，后来真把房卖了，他也没好……”

“我爸烟，他总是总是，我怎么劝他也还在，我有时将他的烟藏起来，可是第二天，我总能看见他鼓鼓的袋，闻到家里的烟味。他总说烟就是他的命，不能断，他活着只有两个信念，一个就是我，还有一个，就是烟。我不知我该不该制的没收他的零用钱，说起来也好笑，一个五年级小学生还想收自己父亲的钱。我始终都没有这么，始终也只是想想。”

“知吗？在我最黑暗颓靡的那段时光里，除了我那不争气的老爸，就是你们俩兄弟。你们就是我的大太啊！”

眉笑语弯弯嘴角，继续说下去：“之后，我就这样，打工读书打工读书，反反复复，那时候，不知怎么的，你和小天就是我唯一的神支，总是不切实际地想着我们还能见面，还能熊抱，还能把橙言。”

语的腰，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背，温声说：“好，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