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谁知？我又要谁知？只不过没有它，我就活不下去。”

谢长留(五3)

电光年，瞬息浮生，低徊怎忘？

──你究竟想要什麽？

他转过，奇怪地看了我一，语气有严肃：“言二，你这是什麽话？你好歹也认得几个字，怎麽反而还不如我这个人明白理？是，我是不想来打仗，我也不想死在这儿！但是男汉大丈夫，为国捐躯死在战场上那是正理儿！当缩乌，那是孬！你别把我看低了。走的时候，我爹说了：‘你死在战场上，我和你娘带著猫儿去给你收尸。你要是贪生怕死给王家列祖列宗抹黑，就是回来了，我也当没你这个儿！’亏你还读过几天书，哼！”

──……

“哦，那上战场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啊！”

──如果你不说，又有谁知？

“我不知，也许，等我找到长留山的时候……”

说完了，看我一，倒好象有看不上的意思。

“大胆！巡夜的时候居然聊天打诨！你们

我站起来，留恋地看他。要是可以这样一生一世地看著他！要是可以这样天长地久地守望！要是可以……

终於还是翻上，回过，脆弱的幻影一消散。虽是虚象，但，若不是恁凄凉，肯来麽？

他讲得一脸投，有满足的喜悦。

王虎憨直地：“想啊，被征来当了兵没办法，不过猫儿说了，她会等我回去。”

长留……

他浅笑著坐下，一言不发。

长留……

──长留，长留，你要到什麽时候才能长留下来？

我蓦的一笑。

却不能长留？

我窘得红了脸，还好是晚上看不清楚。“我只是开个玩笑……”

“大胆！巡夜的时候居然聊天打诨！你们是哪一营的？”正讷讷地解释，突然听见後一声断喝。我吓了一，慌忙回。来人一戎装,右手剑站在後，营地的火光映在他脸上，光影分明。

“是啊……要是可以的话……”

“个个都来问我，我又问谁？”

──要是可以把你锁起来就好了。

他依然浅笑。

大约是军情实在吃，负责征兵的校尉没怎麽过多盘问就把言二这个名字加了军贴，划为中军帐下步兵。虽说我也是将门之後，自小耳濡目染，但军中的艰苦和想象中何止是天差地别。好在这几年东奔西走，一日比一日潦倒，也算是习惯了。我於是并不在意。同夥有一个叫王虎的年轻人，巡夜时我通常和他一班，他常常压低了声音跟我聊天，我一面警惕任何的风草动一面专心听他讲起他远在湘南的家乡，他的父母，他九岁的小妹妹，还有他那个叫猫儿的青梅竹。

空气莫名的动著，念纷沓而至，我侧过，不远一人影微微漾终於成型。眯起看了半天，甜甜笑开：“重华。”

我痴迷地看著他，风贴著草面平平地掠过耳畔，呜呜的，像城门关闭时四下里响起的羌笛。遗弃了三年的孤独大约是发酵得够了，在这个冷冷的夜一并挥发，澎湃地冲开约束，於是四周的草、风、月、冰凉的空气都带上了酒意，呼便渐渐有迷茫的微醺。

我问他：“你想家麽？

不过是万千名不副实中的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