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他脚下略顿了顿：“升正四品，即日赴西羌李御使帐前效力……兵那边就不用去报到了，这就起程吧。”

我还是回去了。

“还罚了我曾祖父一年的俸禄，官降三级，对了，还把我禁在这里。”我加上一句。

我放了一颗心，转过，沈江迷离地注视著我。我一把抓起桌上酒坛，大步走过去把酒往他怀里一送──就像那个半个天空都是红的夜里我的那样──：“来，了！”

来似的长叹了一声：“长留……长留……我该拿你怎麽办……”

白湖在皇的最西面，隔著层层叠叠的雕梁画栋和嵌殿遥遥相望。每次朝著东边一抬就可以看到嵌殿巍峨而妩媚的倩影，远远的，淡淡的，不甚分明，犹如此厢的气。那是我住了十年但已经不属於我的地方，收藏了我一呼百应的历史，圈住了蜿蜒四时的佛手香味，此时冷看去，都是往昔。

不过不是嵌殿。

我有些怅然，回过，重华在上等我。以前的事，发生了就没有办法，错了人，伤过了心，谁又有那时间和力回一一来弥补？谁有那样能耐？不过放尔自生自灭，过得个三年五载，又别是一样海阔天空……

那天，我这样回答沈江：“你放心。昨日，我都不计较，但，从今日起，我一定好─好─地─保重！”

他陡然红了眶：“小侯爷，往後，沈江怕是不能再陪你喝酒了……”

沈江著，有些哽咽，却还是笑：“是！沈江受教了！小侯爷，今後，你自己多保重！”

我慌张地别开，迷津惯有的疾风“唰”的卷过，夹杂著的沙尘迷住了远的海棠。一双手带著主人的温落在肩上，不顾我的抵抗，固执地把我拉起来。“回去吧。”他说，向回走去，旁边一早有人把缰绳必恭必敬地捧在手上。

他连连：“嗯，嗯，是，禁，要不，咱们也那个福气可以跟谢大人一块喝酒哇！不过话说回来，皇上对您可真是天

“皇上……”一个参将小心翼翼地问：“沈侍卫怎麽办？”

重华每天都来看我，或早或晚，或一次或两次。来的时候我通常在睡觉──自从不用上朝，我每天大半的时间就在睡觉。守在屋外片刻不离的侍卫总是一再向我调：“没有皇上的命令，谢大人您哪里都不能去。”何必让他们为难？所以我能不动就不动，有时脆一睡一天，决不寻衅滋事。无聊时我就让御膳房一大桌酒席，摆在湖边的亭里，叫上几个当班的侍卫一起吃吃喝喝。半个月下来相安无事，彼此竟也共事得极其愉快。酒酣之际，有一两个快的，大著对我说：“谢大人，你在金銮殿上当著文武百官殴打皇亲，抗旨不遵，接著又在圣驾前动了手一走了之。皇上只削了你的爵位，停了你在朝里的差事……”

心情有些错──那样骄傲的人，究竟是为了什麽，背影，落寞到几於平静。

我咬咬牙，仰把剩下的雕大大地下去，那酒香随著凉凉的快速的下、留了一。把酒坛狠狠掷开，我笑著拍他的肩膀：“男汉大丈夫，不兴扭扭的！你记得──‘儿当成名酒当醉’！将来你成了一方名将，我就到你鞍前效力，再和你一起喝酒！岂非一等一的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