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朝，两位长辈在大殿外叫住我。李裕铁青著脸，问：“长留，你到底怎麽想的？大好的机会，居然拱手让给了别人？你知不知，我和司空大人好不容易才想这个办法，一心要让你把握时机建功立业，你倒好！”

话说到这一步，他是铁了心要送我去打仗了！我慌忙用求救的神看向曾祖父。曾祖父扭过，故意避开我的视线。哼，原来是串通好了的！

何尝不知自己生来便是危险人群？自问平时已经尽量收敛，努力温良恭俭让，居然还是逃不过暗算！征蛮荒之地，九死一生，可是人的差事？李大人，亏你还是我曾祖父的门生、我爹的知己，何以如此歹毒？有负故人托孤之意啊！！

“长留也有心报效朝廷，只是，磨砺的机会很多，而这次关系重大，长留担心自己能力不足坏了朝廷的大事。”

我松了一气，曾祖父叹了一气，李御史一气几乎没背过去。

再听他怎麽说的──：“臣和谢将军是刎颈之，谢将军逝世之前，曾要我好生照顾长留。如今看著长留大有谢将军当年的风采，臣也十分欣……”说到这里还慨似的顿了半天，这才接著说：“长留於骑，熟读兵书，而且三军之中谢将军余威犹在，若是能让长留当主将，一定军心大振。再说，长留如今虽然袭著世袭爵位，但毕竟还太年轻，正是需要磨砺的时候，多给他一些机会，将来必然成为朝廷可以倚重的人才。”

我只是木然，我不是长安君，他也不是刘彻。我是长留，只要有重华，就有长留。

“你这个孩，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看看朝上，多少人跃跃试？多少人想遂自荐？我和你李伯父拚了老脸帮你搭桥，要替你谋个前程，你却……唉……”曾祖父也沈著声音。

曾祖父不知为什麽，混杂了怜惜和无奈的神情：“长留，你记得赵太後和长安君麽？你记得汉武帝和陈麽？”

就知他一定不舍得让我去！

总是这个味，常常刹那间就让人忘记了一切，。

李裕看著我，标准的长辈和蔼可亲的笑容：“自古以来，多的是年纪轻轻就创下一番大事的人。”

我说：“我也不要什麽前程，现下袭著忠奋侯，那就不错了。”

我抢上一步，先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礼：“长留多谢李大人厚，只是长留年少浅薄，恐怕不能担当大任了。”

我再看向重华──敢让我去的话就试试啊！

“长留，你也不用这麽谦虚，我还记得去年冬天你和各位老将谈论用兵之，言语中大有可观之，谁不称赞你是将门虎？”

他叹了气，脸上明明白白写著“恨铁不成钢”几个字。谁在乎？我正洋洋得意，他已经转向重华：“既然如此，陛下，请让长留担任副将随军征。”

“才疏学浅，怎麽敢和先代的英雄志士比较？”

所有人都屏著呼，看著龙椅上的人。那个人却只看著我，神有些纠葛。好半天，他缓缓开：“这次，就让都尉黄涛去吧。”

一嵌殿，就毫无预警地落一个温的怀抱，我微微侧过，熟悉的味带著佛手的淡淡香气，漫漫袭卷而上，像从脚底升起的晨雾，间中还夹带著湖风，一一裹住我，纠缠著我……

──老狐狸，还装著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