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震惊地看见有珠悄无声息地坠落，砸在地上，慕北驰双肩微颤，很快止住，埋得更低。老九，这是哭了？皇帝面无表情地踱了几步，终于还是弯□扯过帕在他脸上了，低骂：“没息。”

“啪”，皇帝气极，从御案上抓起个茶盏朝着人就砸过去。慕北驰不闪不避，泼了一一脸。杯撞到上，血来。

“……皇兄。”

“对不起，五哥。弟弟不争气。”

药煎好，皇帝喝退众人，坐到床边拍着慕北驰的脸唤：“老九，老九。”

“起来吧。别杵那碍。”

“求皇兄成全！”

程四喜忙不迭地拿了条净地帕呈上，都没敢抬又退去，小心掩好门。

慕北驰接过大喝完，忽想起还有件重要的事没说。“皇兄，臣弟有个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皇帝斜睨他，老九什么时候说话吞吞吐吐的了。刚才那横冲直撞的气势呢？“有话就说。”

慕北驰捡起来在脸上抹了。帕上还带着油的香气。是他闻惯了的味。小时候贪玩，经常跑得满脸汗，五哥瞧见了总要责怪一通，末了又拿着帕把汗了。每到那会儿自己总要闻半天，特别中意这个香味。慕北驰愣愣地拿着帕看，瞬间被一难言的酸楚击中。

他本有更多迂回的方法，却选择了最决然的一个。实在来不及了，云息那边万一拖不住，岚疏定凶多吉少。连跟了自己多年的人都护不住，还称什么主。

“臣弟怀疑朝中有人和大烨上层关系过密。”慕北驰把鬼斧营的事拣着说了说。至于自己林中

何等耻辱。

“放肆！回你府上去，朕没空和你啰嗦。”

他什么都不了，除了跪在地上恳求无计可施。惶惶如丧家之犬。慕北驰手里死死攥着那方素帕，伏首不语。

“皇兄，我只借二十个，不，十个也行。求皇兄成全。”

“是。”

皇帝把帕扔到慕北驰上，“净。”

皇帝没料到他竟然不躲，老九什么时候这么老实过？他这个幼弟算是打小带着边看大的，还真没舍得打过，这会看他直地跪在那，上还滴答滴答的淌血，有不是滋味了。对着战战兢兢候在外面的程四喜怒：“狗才，还不送条帕来。”

“药喝了。”

皇帝被他咚咚的磕声搅得心烦闷，又让他的胆大妄为气得脑仁突突的疼。敢威胁天，他几曾被人如此忤逆过。“回去！”

“你要救谁？”皇帝背过，暗忖朕是不是太纵容这小了。听到后面没应声，皱眉转，只见慕北驰晃了晃，恍惚叫了声“五哥”就往旁边歪去。皇帝下意识地伸臂揽住他，待人完全在上，才惊觉喊：“太医！宣太医！”

☆、一哭二闹三撒

昼夜兼程的疲惫，有心无力的沮丧。他在熙陆有再大的能耐又能怎样。还是睁睁地看着岚疏被押在大烨的牢房，生死未卜；南游被打伤，下落不明；甚至要云息放下自尊去向旧情人求助。

皇帝沉着脸看太医诊脉，一屋人大气都不敢。老太医觉得后背快被皇帝有如实质的目光戳个窟窿来，再三确认，方小心翼翼地回禀说睿亲王过于奔波劳累，加上心绪起伏太大导致暂时眩。好生调养几天便可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