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一门就见有人已经占了他的位置，双脚跷在玻

小的悲剧往往比较容易令人产生同受的哀伤与怜悯，而大的悲剧则因为它的“大”超了寻常人所能承受，被人本能地排拒，从而时常显得陌生遥远。

黎晖却是铁了心不去见那石少爷，礼拜天睡到天光大亮了才起床，翠喜不见人影，他便走到桌前将茶壶盖儿揭开，见里是白，便倒在盆里洗脸。洗漱过了也懒得换睡衣，端起一碟心便躲书房里看。

中秋节照样还是中秋节。家里提早一星期就订了月饼，夏天里用来养荷的大缸也被一个个又又大的螃蟹占满了，黎家唯独黎晖吃了螃蟹要过起疹，黎耀宗因而年年都要笑骂他是没福的人。

譬如上半年的时候，电影明星阮玲玉服毒自杀亡，引得无数民众扼腕唏嘘，而报纸上登的日本战机不时轰炸的消息，至少对于如黎晖这些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活着的人们来说，只是印在报纸上的字而已。这些报纸，结局雅一的，是登堂室作糊墙的纸；亲民一的，就是用来包馒、糖饼，或者裁成条，卷成锥筒，装去一小撮炒生五香瓜，大概卖两三个铜。

第13章

了，左不过挨一顿教训，这一天就要过去了，明天也会很快地过去的。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过这样有个念想的日，满心地喜，若是落在别人里，是有些可怜的，但他全然不觉得。

前两天在路上遇见从前教他“打台球”的石少，车径直便开到黎晖面前来了，他不能不打声招呼，没想到这之后石少又给他打起了电话，家里的人都知，黎晖只能客客气气地同他说两句，好容易又敷衍过去了一回，但次日石家就又送了戏票来，说少爷礼拜天包了场，请黎少爷看戏。

黎耀宗本也坐在旁边，见自己妹妹皱了眉，连忙抢先数落起来：“真是上不了台面！人家石少爷真心实意把他当作一个朋友往，是多大的面！他倒好，除了扭扭，再没有半本事……”方太太听了，倒少不得勉消一些气，说：“他这个缩手缩脚的，也是从小被拘来的，要改也只有慢慢改。”见黎耀宗赔着笑附和，她又有些不耐烦地叹了一声，才继续说：“总之礼拜天石家派车来接，他不肯去，难在家里应酬客人也不应该？”

刚巧方太太又回娘家来了，过谢便叫丫收下了给黎晖送去，本不给他面说一个字的机会。黎晖不禁也恼了，撂下一句“我不去”便坐到了一边儿去，再不肯开。丫只得悻悻地返回去，原样儿地向方太太回话。

黎晖因此有一更加幸运的觉，这些都是因为许葛生。脸上的笑意情不自禁便绽放开来，又怕被人看见，双手拿起桌上的书本掩住了面庞，满漆黑也快乐。

尽大街上偶有躺着状似饿殍的一人衣不蔽，污的黄的遮遮掩掩地自他们下蜿蜒而过，非常地不文明，但是这个城市既不够登繁华，又并非战略重地，毕竟成了一个远离烽火的世外桃源。

老太太往常这时候都要睡午觉的，今儿等着他回来，早就乏了，也没多数落他，便叫丫搀着了里屋，黎耀宗也犯了烟瘾，一句话都不想多耽搁，躺在烟铺上挥挥手就叫黎晖退下去，别在跟前碍手碍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