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6年，在永川官的陈白和于朗相识，后来于朗离开沉渊门追随陈白而去——再后来，于朗和陈白在北京决裂，被陈白走了一魄。陈白失踪于妥明叛，于朗却因为被走了一魄，“活”到现在。

于朗的嘴角向下垮了一下，但只是一下，然后他语气平平地说：“我们在一起之后他被调任柳州，我便跟着他去了柳州；后来他升迁去北京官，我也跟着去了北京。那时候我连20岁都不到……对外面一无所知。我和陈白，是十分不同的两个人……我们就不是一路人。我们之间渐渐有了矛盾，我教他灵术之后，我们的矛盾更加激烈。最后，他走了我的一魄，走了。”

“但是有死掉的可能。”江天晓打断于朗。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你就已经没法别人了，是不是？”

“是，”江天晓脆地：“我不走，难等着送死？”

于朗终于抬看向江天晓，他双细长，像了盈盈一捧雾：“所以……你要走了，是吗？”

“然后呢？你为什么被他走了一魄？”

“……是。”

于朗太聪明，太了解他了，总能直攻他防备的最薄弱。

江天晓暗自拳，问：“他走的是你的哪一魄？”

烈火灼心大概也不过如此，江天晓颤抖着说：“其实你不用到这个地步，你不仅要设计那些骗局，还要装作喜我……你不累吗？那时候，就算你不和我在一起，我也不会相信沉渊门的。”

江天晓没有接于朗的话，低吃面。

低着。

江天晓从未在于朗脸上见过如此惨淡的表情，分神了几秒，才想，他又在骗我。

于朗也放下筷，低着沉默了几秒，反问：“他们没告诉你吗？”

尽饿了两天，但想到这些，依旧没什么。

但于朗和陈白之间发生了什么，沉渊门的人也并不清楚。

那竟然是上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不是让你送死，”于朗低声辩解：“只是一个类似下灵的过程，我会保护……”

“因为活了太久，实在是……太无聊了。”于朗说完，惨然一笑。

第九十六章

“告诉了，”江天晓平静：“不过还是想听你亲说来。”

然而连这碗面都像是于朗的计谋，面条细细白白，整齐排在虾仁浇里，一筷翻开面条，下面划了十字的香菇，和白的鱼。

其实他已经知了。是非毒。

原来他从来没有过江天晓。他本不能。

江天晓不语。

而非毒，控制的是人的。失去非毒，则无法人。

江天晓脆放下筷，直接发问：“你和陈白是什么关系？”

江天晓心里忍不住地冷笑，这算什么，他们现在的关系，有必要大费周章地这样一碗面吗？想留住一个男人的心先留住一个男人的胃？于朗这是——彻底没别的办法了？

好。好了。足够了。

“我们……在一起过，”于朗两手手指叉放在膝盖的中央，仍然垂着眉：“那是咸丰六年，1856年。”

沉渊门的门主告诉他，陈白和于朗，是恋人。

江天晓自一般，要于朗亲承认。他知自己需要于朗的承认，于朗承认了，他也就终于在情上对于朗全然死心。而情上都死心了，其他的，自然也就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仿佛不敢再说下去。

过了很久，于朗答：“是非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