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什么去了，”黄打断江天晓：“我要走了。”

“你下午四不是还有节选修？”沈哲看着仍旧躺在床上的江天晓说，“现在已经三四十五了。”

开学就大四了，相当一分同学都找好了路，考研的在玩命磕书，直接毕业工作的，有些是家里给找好了工作，比如沈哲和老大这样；有些是明确了目标，去上海去北京，或者留武汉，总之都是待在大城市。

黄没说话。

“学长，是我，梁曼。”

江天晓把手臂压在睛上，疲惫地叹一气。他辛辛苦苦从农村考市里的中，再从市里的中考到武汉的大学，怎么——越来越觉得哪条路都走不通了呢。

“学长，你是不是修了文鉴赏与收藏这门课？”

黄“啪”地合上书，还是一不看江天晓：“得了吧，你们这些学生是什么德，我教这么多年早知了，不就是这会儿了怕影响毕业，来跟我说好话吗？”

黄都不抬一下，依旧翻着手里的书，语气也是冷淡的：”我知你重修。“

再然后，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还有政治经济学，大二第一次修这门课的时候因为打工缺课太多，就被黄直接挂了，这次还不知怎么办——黄有个特，她的课内容简单，期末也给划重，所以挂得人很少，可一旦挂了，下一次重修就很可能继续被挂，听说有学生直到毕业都没过，最后只拿到肄业证。

“可是第一节课一般不是要名么，你确定你不去了？”

空的教室里只剩下江天晓，墙上的表嗒嗒作响。江天晓在桌上猛拍一掌，然后颓然坐下。手掌支在脑门上，江天晓长长叹了气。

上上个月起老妈每个月的药费又增加了三百多，也说不准会不会再像暑假里那样突然犯病，又是一大笔钱。

江天晓没理沈哲，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一件是轻松的。

本来就是个普通二本，如果连毕业证都拿不到……

“喂？”江天晓哑着嗓，发现窗外天已经暗下来。宿舍里静悄悄的，沈哲不知又去哪儿浪了。

第二天上午，江天晓准时去上黄的课。黄虽说被叫成，但其实只是四十多岁罢了，她的两法令纹很很长，看着显老。

“之前是我态度没有端正起来，上了大学就觉得不用认真学习了，老师我，我真的知错了，我给您歉，以前您上课我没来，是不尊重您了，以后绝对不会了。”

江天晓赶装孙：“之前是我的错，我认真反思过了，这次……这次一定好好学。”

“行了，你走吧。”

只好继续机械地重复那几句话：“之前……确实是我的态度不好，我真心跟您歉，老师，我……”

说完就拎起包，踩着跟鞋快步离开了。

江天晓一哆嗦，心说这是要继续挂我的意思吗。

“没有没有，不是……我真的想给您歉，我真的错了，老师！”

“我不太舒服……反正选修也不严，算了吧。”中午回宿舍之后就又烧了起来，吃了退烧药好像也不怎么用。

“黄老师，我是……江天晓，我重修。”江天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应该走过去打个招呼。

“嗯……”江天晓想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梁曼是之前在辅导班兼职时认识的师妹。

江天晓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在拐角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