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桐宇：“……”

不料石桐宇忍了又忍，竟真忍住了没有暴起发难。反倒清咳一声，心平气和地问：“梁公，不知你可通晓丹青之术？”

石桐宇站在厢房门，皱眉：“这家主人应是仓促离开的，很多东西来不及收拾。难真是家人事，连夜迁走，我们来得这么不巧？”

烤得焦黄的馒，夹上切得比纸更薄的腊片，气袅袅，隐约还有果木枝烧灼的焦香。

回去客栈，梁少爷忙不迭吩咐店小二将腊拿去厨房料理了。

梁少爷在心底轻数“一、二、三”，看他能忍到几时。

所以，石桐宇本人应该在那苗寨小楼待过很久，才会连味都染上药香。

轻极淡的袅袅药香。

梁少爷抬一望，见火塘上悬有吊杆，还挂着不少熏黑的腊。

他万万没想到，目瞪呆。

石桐宇：“……”

石桐宇百密一疏，疏忽了那屋里残存的气味。想必是久居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

但他可不一样。

俗话说得好，偷来的果吃得香。

这香味……有些熟悉啊……

他听懂了梁少爷的暗示，脸难看。

咬上一大，腊片而不腻，瘦而不柴，混合着果香的油脂在中化开，香，滋滋。

石桐宇看看他，再看看他手里那挂腊，恨不能剑砍去，好叫这世上少几个偷摸狗、厚颜无耻的恶徒！

苗寨民居少不了青石火塘，煮饭烧菜，饮酒放歌，都是围着火塘来行。哪怕苗巫也不例外。果然这厢房一侧堆满了柴火，中间筑有火塘，立有生铁铸的架。

“在不在也罢。听说苗家的果木熏腊乃是一绝，哇，好香啊！”他作了个细嗅气味的夸张姿势，似笑非笑，“哥哥，托你的福，我也有福喽！”

这时就见梁少爷摇晃脑：“东坡居士曾云，‘宁可居无竹，不可无’。这家主人不但居有竹，更难得的是也有。真是既风雅又懂得享受啊！”

他沉：“这是积灰……这么说，主人家真的早就离开了。”他抬望向梁御风，“你怎么看？”

他拎着那挂腊回过，翘起嘴角笑得像个偷了的小狐狸。

梁御风忽然跃起，伸手摘下一挂腊。

梁御风笑而不语，又绕到侧厢。

梁少爷故意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这么多的蛛丝迹，再要说这魂互换只是巧合，谁信呐？！

换了这新壳上的气味，他怎么会分辨不？

梁少爷觉整个心都得到了充分的满足，得意地眯起，长长吐了一气。

梁御风走过来，熟络地拍拍他的肩膀：“总不能大老远白跑一趟吧？哥哥放心，回去让店小二熟了，我分你一半啊。”

只不过，那天他去湖边的小酒肆完全是临时起意，石桐宇为什么能那么快找到他，还是让他大惑不解。

他见梁御风半天不动，以为有异，忍不住问：“你有何发现？”

外边，石桐宇抬手在堂屋里的桌几上轻轻一抹，指尖染了一层薄灰，看来至少已经好几天没打扫过。

客栈的桌并不大，石桐宇就坐在他对面，把他吃得嘴角油的样看得清清楚楚。放在桌下的双手，握又放开，放开又握，骨关节得“嘎嘎”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