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舒了一气：“我能在国外舒舒服服这么多年，那也是因为生在祁家，是靠着爸打拼来的钱和地位，不能当理所当然。年轻时不懂这个理，如今懂了，自然就回来了。”

祁被搂得差摔倒，他一米八的个，此刻弯着被钳在祁云胳膊下，十分狼狈。

他回过，望着听得认真的儿：“当然，也不想祁家就剩下你吧。”

祁心情沉重，声音也压下去几分：“那景叔……”

没过几天，环保门公布了理结果——

祁如鲠在，说不话。过去的二十年里，他大半的时间都和爷爷、佣人一起度过，埋怨过憎恨过前不负责任的父亲，再后来不期待也不失望、不也不恨，只当他是个有血缘的陌生人。如今听来，这背后的事情不是他这个刚接家中事务的人所能想到的。

“你爷爷真是个老狐狸，我年轻时那儿脾气被他摸了个透。”祁云笑笑。“他是为了保住我，保住义华了事后还能姓祁。”

祁云停下来，揽住儿的肩膀：“如果我还在义华，景青禾天就是个董事长助理，不会坐上总经理的位置，那这次被叫去问话的……”他望着祁，“就是你爷爷和我了。”

十五年前，祁敬义不声不响，任由祁、景矛盾激化，为的是换自己的儿置事外。

祁云用力在儿脑袋上了一把才放开：“谁也不知这事会什么时候被来，谁也不知会承担多大责任，所以你爷爷不想我卷去，我国反而遂了他的意。这么简单的理，我了差不多十年才想明白。”

十五年后，祁云告哀乞怜，背后不知了多少工夫，把父亲捞了来。

“我那时候不懂，觉得在义华待着憋屈，想追求自由和艺术。可是啊……”

上面来查案，总有人要担责。

“我还以为爸会大发雷霆，结果他就骂了几句‘走就走，真以为义华少了你还成不了事了？’，好像并不在意。过了好几年，我才从王良那儿听说，我和景青禾闹得最凶的那会儿，很多人都和他提到过这事，希望他稍微劝劝，爸却一直没动作，反而由着各传言在公司发酵。”

“这次闹太大，爸能安然无恙的来都是动了老关系，欠了天大的人情。”祁云叹气：“你景叔，怕是没这层关系……”

哪怕撇开违法建厂不谈，商场风起云涌，谁都不能保证义华长盛不衰，万一被人借题发挥，扯萝卜带泥，把义华偷税漏税行贿垄断通通查一遍，祁家爷俩可能通通去吃牢狱饭。

祁明白了。

罚款四千万，责令产业园停产，免去主要负责人景青禾总经理职务，景青禾涉嫌环境污染犯罪，被移检察院提起公诉。

力不如景青禾，但那时候年轻气盛，耳边都是‘祁总比景助差远了’‘祁总就画画，哪里懂商场的理’……听得多了也不服气，后来产业园开工，我知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一气之下，就想着‘谁有能力谁来，我不了’，和爸说起想国学画。”

就算祁云能力不如景青禾，在祁敬义心中，也比千万个景青禾重要。

“人说四十不惑，确实是这个理。我都四十了，该保护你们了。”

“听说后来打小报告的人多了，爸还跟人说‘祁云不如景青禾是事实，有什么好争的’，这之后，没人敢再去爸那儿多嘴，反而私下传言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