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过去查看，他便已知发生了什么。他甚至能看到，当时白衣在空中飘起的样，像是平添羽翼。但他终究还是不能理解。无论是在天上，还是地下，无论是连阙与荀未，还是沈崇仪。

接着，他不再多说一句话，连别也没有，转过，慢吞吞地沿着桥边走下去。

第36章因果（五）

“你少胡说八，”荀未睁开睛，“凭什么，你说他二十四岁死他就得死？凭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荀未，不顾他惊讶的表情，淡淡问，“还没想好吗？”

荀未觉得自己仿佛听清了，却又并没有理解，每一个字他都明白，凑在一起却像个拗的字谜，没有前因后果，一陷在断章里，猜得自己心惊，脑中嗡嗡作响。

“沈崇仪死了。”

杀天下人而救一人，这不是神的公允，这也不是人间的法则。

“你胡说！他寿未尽，之前还好好的……”

淡淡的天光下，桥上空空，仿佛那个影从来没有现过。

“还是决定不了？”晏离握手里的灵石，轻描淡写，“那就再告诉你一事，就刚才——

“嗯，”沈崇仪，“我回家。”

果真是山穷尽了吗？

——黎明要到来了。

程奉在原地站了片刻，想不还有什么事要和那人一起，转过时，他忽然想起，凡人似乎这个，叫分扬镳。

荀未听到这里生生忍住了脱的询问。都说到这份上了，皇帝那边虽不知情况如何，却也的确是不太可能守住。

程奉问，“你回家吗？”

如果背后是天意，又何容凡人置喙。

“知了。”

“他守不了的，你应该知。”晏离，“对手从来不是凡人，今日要亡殷氏的也不是起义军。”

“臣无能。”他伏首，额抵在青砖上，寒气人，面也是苍白如纸。

他现在的状况的确不好，更不好的是，他意识到那是已经发生的现实，这也不是什么显而易见的谜语，或是担惊受怕很久的梦境。

“我曾看过他的命格，”晏离，“沈崇仪这人，早慧，也早夭，命理淡薄，终年只有二十四岁，死于城破夜，是自尽。”

荀未，“怎么会，殷长煊不是已经……”

走没几步路，却忽然听背后噗通一声，夹杂着碎冰咔啦的响动，他蓦然回过，哪里还有那个白的背影。

“你以为皇帝在雁远城又如何呢？那里也守不住了。”

沈崇仪，似乎果然认同了他的意见一样，收回搁在桥上冻僵的手指，艰难地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屑，直到稍微能看得过去，才踉跄地站直了。然后，郑重其事地撩起衣摆，朝着皇方向又跪了下去。

“中失守了。”晏离忽然。

结束了……没有了……一切。

程奉不明白，但他什么也没说，耐心等着，直到那人再次站起来，神平静地将目光投过来。

“我说了，连城，”镜仙轻叹，“你救不了他。”

所有的一切，他知早就要发生的一切，正在前不急不缓地成为现实。

“多谢你相救，去你自己要的事吧。”

荀未说到这里，自己住了，受不了似的闭了闭睛。膛微微起伏，好像气很艰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