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朱言：“能这样想，会这样问，少崖主是陈公的真朋友。”

陶仲商推门走了来，他着大竹笠，穿着一件灰扑扑的袍，背上背着包袱，手中提着长刀，这样看来是江湖中最寻常的落魄刀客。门外的人将门带上退走，陶仲商将竹笠摘下随手扔到屋内的圆桌上，砸了“哐”地一声。

陶仲商没有坐，只：“我也有一些事情要向阁下请教。”

陶仲商知陈希风不通，不答聂朱言最后一句，他听到伏击者旦暮崖打扮，心中顿时生疑，陆兼是说过他不能杀死拨月宗主，就拿陈希

聂朱言牵着聂双冰凉的指尖，他与陶仲商刀锋般冰冷锐利的目光对视，答：“因为我会轻功，逃地更快。”

陶仲商提着刀站在原地，指在刀柄上无规律的叩击，他审视聂朱言，不疾不徐地问：“阁下和陈希风同来同往，为什么死的是他，不是你？”

聂朱言脸更白：“是，小可亲所见。”

剩下的汤药一饮下，聂双冷冽如冰的声音在门内响起：“请。”

人天生自私，各有偏之人，除非大圣大贤、义薄云天，谁愿意为泛泛之舍生忘死？聂朱言没有责任要救陈希风，一定会救他的人没有来，陈希风那时在想什么？

聂朱言沉默了片刻，他孩气地抿了下，语气不再平静：“少崖主是陈公的好友，您或许愿意与陈公同生共死，但我和陈公虽然都是夜航楼门下，相识却只有短短数日。”说到这里，聂朱言看了一聂双，继续说：“比起让我孤一人，我更愿意保住自己的命，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好，我救不了陈公，是我的无能却不是我的过失，我没有责任一定要救他。”

聂朱言似乎在为刚刚的态度后悔，缓和了语气回答：“回凌云寺时在江边遇伏，伏击者有四人，都穿黑斗篷旦暮崖打扮，这也是我一定要请少崖主见面的原因，陈公……陈公被他们抛在江里，其实我没有见到陈公的尸，万一神佛庇佑逃过一劫也说不定。”

陶仲商说：“阁下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这句质问直白到刺耳，其中暗的杀意叫聂双脸骤变，聂朱言伸手牵住她的指尖。

像是有一把冰成的刀片切心脏，在会到疼痛之前，陶仲商先觉到了透骨的寒意，他问：“所以你自己逃了，让他一个人等死？”

陶仲商低沉的声音变得有一哑：“你们在哪里遇伏？伏击你们的是什么人？陈希风的尸呢？”

聂朱言面上毫无血，：“少崖主请先问。”

陶仲商此生有过无数次生死一线的时候，有时候他什么都不想，有时候他会想很多，但他忽然不敢去猜，陈希风生死一线时想了些什么。

陶仲商问：“你信上说陈希风已死，是你亲所见？”

陶仲商向前走了几步，停在木床半尺之外，他的目光逡巡过半躺在床上的聂朱言、坐在床边的聂双以及摆在圆凳上的空药碗。聂双心中一，聂朱言忽然咳嗽了几声，向陶仲商：“少崖主请坐，小可遣人送信相请，一是有一些问题要请教，二是没能送药到凌云寺，顺便请您来嘉州养伤。”

这番话听起来似乎很自私，但这样坦诚的自私，反而显得聂朱言清白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