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小眉上颦起的纹路，赵识途嘴角动了一下，把手上的扇骨得更了：“既然白小诚心相托，那么报酬的事，也不是不能商量……”

但他的脸上还是维持着端正的表情，客客气气地作了个揖，：“既然如此，我就不推脱了。”

“赵镖的信誉，小女怎会不信呢？”白小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长的笑容，“等您拿到报酬，再将金钗归还于我不迟，我在朝凤楼恭候。”

白小把目光投向窗外，发现外院也狭窄仄，墙角着一颗歪歪扭扭的枣树，树下站着一男一女，女的在照料墙下的草草，另一个在埋打磨佩刀，想来就是两位镖师了。

不过她毕竟是生意场上的老手，察言观的本事不输给对方，既然来了，就不打算吃亏。她拢起鬓发，清了清嗓，嗔声：“哎，同是天涯沦落人，彼此最知个中不易，我岂会蒙骗于您呢，您说是不是？”

白小从袖底抖一只手帕，

“我自然信得过白小，只不过……”赵识途把扇一敛，透过窗向外指：“我那两位镖师若是问起来，我也得有个代，您说是不是？”

赵识途垂下，见那竹篮致小巧，表面被一块布盖着，看不其中是为何。

白小波一转：“总之，您若将它顺利送到泉村，外婆定有重金相酬，银么，不是问题。”

白小在心里哼了一声，抬手从脑后的盘发辫中一金钗，托在手里：“还请赵镖原谅，我门匆忙，上并未携带银票，这支钗先抵给你作信，你看可否通？”

赵识途再度垂下帘，见那金钗托在白玉般的手里，泛着焕焕光，心中已然笑开了。

赵识途把手指搭在桌沿上，轻叩了几声，又唤：“白小？”

“好吧。”白小终于释开眉心，把一直提在手里的竹篮拎起来，放到桌面上，“这篮里的东西是我外婆的心宝，她就住在泉村……唉，可怜我们舞团里的事务繁忙，团长说什么也不肯放我的省亲假，我没别的办法，只能来拜托赵镖您了。”

她又把手抬了些，越过桌面，举到对方底。

赵识途凑过去看，见她手中的金钗质地厚，镀层匀称，簪上镂有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登时喜：“这钗怕是比银票还要贵重，当真可以抵押给我？”

她的语气楚楚可怜，满面的愁容将她鹅似的脸儿衬得更加媚，见对方仍在犹豫，便又轻抚裙角，幽幽地叹，“只求赵镖成全。”

她的心底已隐隐生悔意，这护途镖局实在不是善地。

厅里除了一副字画，几株盆栽之外，再无其他摆设，用来迎客的桌椅似乎被磕碰过不少次，边角的漆已经磨掉。

白小看人计告，索收起多余的笑容，换了副冷冰冰的样，明示：“你怕东西送到，我外婆却赖账不付，是不是？”

白小的眉又皱了起来，她为舞姬，自然于示意讨巧之，换作平时，很少有男能拒绝她的暗示，可前这赵识途竟然如此不识相，委实乎她的预料。

赵识途终于把视线从篮上移开，重新望向她，客气，“白小，虽然在下并非不信任您的承诺，可是镖局生意，也有我们自己的规矩。”

赵识途并未辩驳，只是笑盈盈地迎上她的目光：“不敢不敢，我只是江湖规矩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