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的一僵，下意识地搂了他，手指像铁箍一样死死扣住段唯的五指，沉声：“不怕，我陪着你……”

王太医瞳孔微缩，小心地放好九铭，郑重：“请公转告王爷，万事小心，王某必将全力以赴。”

江凝：“我看见你屋里还亮着光……先不说这个，你怎么回事？”

江凝起谢过，请随侍暂避，与王太医私语几句。

段唯闭了闭，轻声：“好。”

段唯声音喑哑：“你怎么来了？”

江凝的心先一步吊了起来，急切地问：“王伯，撤针之后，可还有其他办法缓解此症？”

王太医脸剧变：“凝公，这话万万不可说。您应当知，这安神香是什么来历。”

才上前一把抱住了段唯，掰开他攥着胳膊的手，发觉那手心凉得惊人。

上扎了数银针的段唯静静趴着，觉暂时被麻痹了，意识却还清醒。多日来疑心却并不愿相信的猜测落到了实，心思百转千回。邻江之事究竟是不是西厂擅作主张，暂且不论；赐香还能是司礼监擅自作主吗？一时间无数设想争先恐后地涌来。还没等他理个绪，就听王太医的声音从后传来：“小王爷，针麻绝不可超过半个时辰，否则经脉极易受损，后果难以逆转。现在我必须得给您撤针了。”

江凝面微沉：“我知，王伯，没有据的话我们不会说。其实小唯前几日便有些反常，怪我心大意，没能及时察觉，不料竟发作到今日这般。还请您将这香带回去细细分解，琢磨破解的方。”

王太医从药箱中取银针，命人上炉，又让江凝帮着褪去些衣，在段唯合、络、原等施了针，虽不能完全止痛，但也能起到暂时麻痹的作用。

王太医半夜听侍卫来请，不敢怠慢，不多时便拎着药箱赶到段唯房内，见前景象，也不由得倒一冷气。

江凝给段唯挽起袖，王太医的手还没搭到他的脉上，便皱起了眉，江凝的脸也再次暗了几分。的手臂上横着淤紫，在白皙肤的映衬下格外扎，尽是段唯为了忍痛，自己勒的指痕。江凝放轻了呼，盯着王太医的神情，想从上面读些信息；王太医却好似被定住一般，直至两手脉象都切过一遍，才缓缓摇，叹气：“小王爷脉象加快，然仍属正常范围，并无其他异常。”

段唯动邻江邑前，侍女将所剩不多的九铭全装了他的行——御赐的安神香，本来也没多少，段允自己舍不得用，都留给了儿；江凝又是个沾枕就能着的，自觉用与不用安神香没多大差别，又常到段唯房里蹭吃蹭睡，也没有自留的必要，因而多年来，九铭成了小王爷的专用香。邻江一行后，香盒里就只剩了两支。

江凝了一支递给王太医，低声：“王伯，事已至此，不妨明说了。邻江此行，曾见一邪香，常用者似是成瘾，每日固定时辰若不用香，便寝难安。我们只截获几截残断的，不知是否因为量少，未能验毒。小唯今日的疾症发作得太过蹊跷，我们疑心是这香……”

江凝地看了一段唯，恳切：“王伯，您能不能先给他止痛？对策我们稍后再想。”

段唯沉默须臾，涩声：“九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