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川双手遮住脸，拼命忍了一下突然涌上来的泪意，然后率先走去，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常夏，我今天确实不太舒服。回去我给你留一些题，你今天完，明天晚上我再给你讲。”

常夏轻轻拍了拍沈彦川的被，看到沈彦川转过，常夏把牙刷递过去，小声说：“刷刷牙，然后脸，我都准备好了，用不了两分钟。”

这天晚上，常夏默默地洗漱完，又快手快脚地把自己和沈彦川的球鞋都刷了，他看着沈彦川极为难得地没有洗漱就倒了被里，思量了半天，还是给沈彦川备好了盛满温的牙缸，挤好牙膏的牙刷，温的巾以及他自己的空盆。

这简直是个炼狱，沈彦川却无法逃脱，只能从痛苦中，找寻那一丝丝的快乐。

这变不特别明显，却如影随形，常夏试图问沈彦川怎么了，但对方总是淡淡地回应“没怎么”，这让常夏觉得，好像他一个人在拼命地挥拳想要碰到对方，但这些力气却都使在了空气上，沈彦川没有受到他，或者说，对方用空气，拒绝了他。常夏到沮丧，却别无他法，只能加倍努力地靠过去。

沈彦川活了十六年，从来都是爸妈、老师、同学里的好孩。他从来没犯过大错，也向来自认比同龄的孩成熟，对边的人，他一直都非常温和、友善。

☆、秘密

常夏的脸上绽开了一朵小小的笑容。他又拍拍沈彦川的被说：“谢什么，别说话了，赶睡吧！”说完，他就拎着东西脚步轻快地去了。

常夏从一个迷梦中叫醒一样，愣在了当场。他低看着自己和常夏脚，默默地丈量着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然后抬扫过常夏担忧的脸，心里突然就疼了起来。

沈彦川一边逃避着，一边煎熬着。他开始失眠，每天夜里总是辗转反侧，他试图把自己对常夏的情剖析清楚，把常夏重新回朋友的位置，但无论他在睡前怎么说服自己，睡梦里，他还是时不时地拉住常夏的手，搂住常夏的肩，甚至亲吻常夏的脸庞和嘴。每一次从梦中惊醒，沈彦川都会默默地转凝视常夏，看到心发疼，看到绝望蔓延到整个，他无数次地对自己说：“这不行，这不行，我得远离他，我不能害了他……”可第二天，满脸笑容的常夏再次站到沈彦川的面前，那些“不行”，就又都飞走了。

沈彦川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对跟他关系最好的常夏产生了这奇怪的情。他短暂的生命里，并没怎么听说过这事儿，没人告诉他，为什么他会这样，为什么他跟别人不一样。他一次对自己产生了大的怀疑，觉得自己是个异类，是个伪君，他背叛了与常夏之间的友谊。

沈彦川把被拉过，没一会，被里的空气就快用尽了。沈彦川用力地呼，却还是越来越难受，难受得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泪。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沈彦川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喜，也同时明白了什么是绝望。

沈彦川的心又疼了起来。他沉默着接过牙刷，快速刷完牙、完脸，看到常夏兴地接过牙刷等用，沈彦川这一天，终于第一次直视常夏的睛：“常夏，谢谢你。”

这之后，沈彦川变得沉默了。他还是每天跟常夏一起跑步、吃饭，帮常夏补习，但常夏明显觉到，沈彦川有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