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一僵，三年前的首都之夜，自己才是伤他最的人。

直至血月降临，陆非辞死，气都不曾突破过他的封印。

“事到如今你还什么世人！？就算你心中有他们，他们心中有你吗？想想公会的人都什么德行，一个个不得你赶快死！你以德报怨，他们何以报德？”九归连发三问，一双凤眸愤愤不平地盯着他：“你自己愿意舍生取义也就算了，偏偏将阿辞也教成了这个模样，累得他如今在义和魂之间苦苦挣扎……”

沈不归沉默片刻，突然说：“你怨我把小六儿教成了现在这样，那如果是你，你想把他教成什么样？”

狐狸瞪他半晌，重重地坐了回去：“燕行客我问你，倘若有一天阿辞真的堕了，你会亲自动手除他吗？”

他明明不屑于沈不归的世之，却还是无可救药地上了那年日飞中走来的天真少年。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英雄也会有迟暮的一天。

“他不会堕。”沈不归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狐狸默默地喝完了一杯酒：“这酒真辣。”

到了最后这一世，他已经无力回天……

三百年前他还是燕行客时，就以一己之力死死地封印住了魂。

沈不归莞尔：“嗯。”

“可不是么，好人不长命——”沈不归若有所指地瞄了

“你也说了，法则限制之下神本发挥不全实力，我们还有希望。”沈不归看着自己的手，“若我还在巅峰状态……”

九归一怔，半晌无言。

他低声：“是，所以他也不用原谅我，谁都不用原谅……至少这样，他会比现在活得痛快许多。”

沈不归摇了摇：“你如果真的这么想，就不会喜上现在的他了。”

沈不归还是摇：“我不能走。我走了，局势只会更。等到血月来临之日，连个和贪抗衡的人都没有了，世人怎么办？”

狐狸一句“不知好歹”已经蹦到了嗓儿，沈不归却轻声一笑：“我并非不会权衡利弊，只是许多在你看在无关要的事我都不得不考虑。人的某些观念一旦形成就扳不回来了，纵然天地为炉，也无法将人打破重塑。我也好，小六儿也好，我们都已经成为了现在这样的人，自己也没有办法改变，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狐狸沉默有时：“我算是知你为什么每一世都活不长了。”

是啊，话是那么说，为什么偏偏还是被这样的陆非辞引了呢？

狐狸问：“就算明知这是一条不归路吗？”

沈不归听罢，居然也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饮下了一杯又一杯酒。

狐狸哼了一声：“我会告诉他，世间者为尊，而他恰好就是者，所以他可以随心所，为所为。他不必信什么人间正，只要相信善恶有报，血债血偿；也不用原谅任何伤害过他的人，我宁可他负天下人，也不愿天下人负他。”

沈不归举杯，与他遥相对碰：“所以你也不用再劝我，渊我还是要去的。”

“这是他自己能控制的吗？对方是万之主，族信奉的神！要不是世间的法则限制了他不能降世，族早就一统天下了！这样的存在，让阿辞拿什么和他对抗？”

沈不归忽然问：“那他当初凭什么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