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用扇柄轻轻敲过桌面，声如碎玉，“我生时家里打的坠，怎会在你那儿？”

说完这番话，他似是羞愧至极，起收拾好衣冠，木然冲他一拱手，“这些年来多有得罪，公……保重。”

此时日东山，依稀照几缕朝。南絮回过便看见朦胧晨曦之中，江澍下那一疤痕宛如一暗淡泪一般，一时心生不忍，收起笑意。

听人说他是先被送回清虚书院再被父亲领回家的，不过那段时日他浑浑噩噩，如同赤置于冰窟之中，回忆十分模糊不清。

他醒来之时已经回到家中，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严明。

房中陷一片古怪的死寂。窗外漏几声鸟鸣，仿佛针芒刺过南絮的躯，他倏地醒了过来。

“你遭难时无人在侧，那人刻意挑你落单之时下手，可我……我多年来总是偷偷跟着你，还被严公发现呵斥过几次，不敢让你知罢了。说实话我也不知我那日究竟哪里来的本事一时将你救下，可无论如何最后仍是功亏一篑，公落下寒毒的病我也不能帮衬一星半，还恋恋不舍留着你这玉……真是，难看极了。”

涕泪纵横的严明。

可江澍却没有回，半晌，南絮隐约听见一声脆弱的气声。

南絮愣着将人拉过来，果然看见江澍中泪光攒动。他似是受不住这番羞耻，连忙伸手去遮，磕磕碰碰在他跟前站好。

“记得些许，记不清了。”

“公……”江澍的声音越来越轻，好似在泣，又好似在苦笑，他轻轻地叹一长气，“在下绝对不敢有什么企图……若说有，那便只有一个。我……我真的很喜你。从十几年前……中，就只有你一个人。”

他伸手捋过扇柄，握住那枚青玉。

江澍打起神，“十年前在眉州，一蒙面人骤然发难对公狠下毒手，我趁他不查，拼尽全力将公救下，问过眉州郎中，是公中寒毒已然药石罔顾！我连忙星夜将公带回书院，途中公烧不退神志不清，将这枚玉送给我……怎料那人竟在望仙镇守株待兔，将我打伤后劫走公！我受镇上一家织所救，后来我师父将我带回灵门山养伤，我才听说公已经回家，命无忧，于是这枚玉……便一直不知该如何还你。”

屋内极暗，他的指尖却分明摸到一个字。

“絮”。

“公……公一儿也不记得了吗？”

他问，“我遭难时无人在侧，为何偏偏只有你？我修为在书院一直排不上最佳，但也还算尚可，我不敌那贼人，为何你能将我救下？如若那人一心想要我的命，为何最后我又没死成？”

“公不信？！”江澍如遭雷击，整个人登时委顿下去。

他一离开些许，南絮便起下床，在江澍惶惶然的目光中披上外衣，行至桌前，从屉中取一把烟雨折扇。

语毕他转去，忽地又顿住，南絮讶然，才发现是自己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怎么？你刚

他一直以为最后是严明救的他。先前那名手相助的无名义士，和那枚丢失的玉，他以为早已相忘于江湖了。

南絮忍俊不禁。

南絮冷冷问，“江二门主，你究竟有何企图？不如开诚布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