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珏翻了他一个白：“我是称赞你，说你这个人白皙俊俏。”

小虫儿睛立就直了，他心里一边盘算一边问：“掌柜的，你买的盆是多少钱一个的？”

于小心翼翼开探问：“兰萃姑娘要等的人，今年大概是……不会来了吧？”

兰萃垂下脸，没有再说话。

掌柜脸上神灰沉沉的。

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聊天的聊天，唱歌的唱歌，一桌人亲近极了。

“放你娘的——”康珏撂筷骂到一半忍住了，她瞥了一掌柜，不屑，“我喜他？我瞎才会喜他这样的小白脸！”

满座客人都在，掌柜忍了又忍，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却沉着脸把酒杯搁下了：“今年客栈里统共坏了两锅、两张桌、一条凳，碎了三只盆，以往是东西坏了、碎了我自己贴钱补好，现下想想十分不妥，你们心情不好拿件撒气，我凭什么就要当这冤大？每年除夕夜，我都雷打不动给你们包三两四钱银，今年也照旧，小宛来得晚，就领个四钱零，但是你们这次都必须要刨去我贴补件费的银钱！”

“真是一只机灵鬼。”梧月用筷敲着碗戏谑。

晚上是小年夜，难得康珏心情好，没有闹脾气，好好地大展拳脚了许多菜，凑了一大桌，小虫儿和小宛把三张桌拼在一起，盘碗碟摆得满满当当，关了客栈门，所有人挤拢坐着，倒一儿也不觉得冷了。

坐在康珏边上的小虫儿眨了眨睛，瞅着她说：“来，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喜掌柜的。”

“他从不言。”

“会来的，一定会来。”

也不知是喝到第几杯的时候，康珏在旁边冷哼了一声，说：“喝完这杯，再喝一杯，当家你就要醉倒了。”

郑雨端详着兰萃柔的脸，莞尔：“我猜，你是喜着那位故人的。”

掌柜坐首座，左右两边最近的分别坐着康珏与野狐。

“今天已经是小年夜了呀！”兰萃忽而抬起脸喃喃自语，她眸光一定，稍后又轻声笑了起来，“也许你说得对，他会因为路难行而误了约定的时日，但他对我说过只要他不死，就一定会来，所以我相信，他现在，必然是在赶来的路上，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履行曾对我许下的承诺。”

在掌柜要发火之前，小虫儿赶忙站起来堆起一脸的笑，殷勤地给他夹了两筷的菜：“哎唷，掌柜的，这不是你最吃的碗蒸吗？还有这个炒河虾！来来来，人多筷多，再晚可就没有了！嗳，别愣着，快尝尝看呐！”

掌柜忽地变了脸：“来，你说我什么？”

梧月与野狐坐在同一边，中间隔了孙氏夫妇，她的声音不不低，正好能让全的人听见。

“可是雪下得这么厚重，路上一定很难走……”

酒逢知己千杯少。

掌柜冷笑：“应天府城南张阿伯制的盆，没有少于两钱银的。

一时间，郑雨不知该说些什么。

酡颜微醺的掌柜愣了愣，举杯的手半儿给僵住了。

掌柜他们背炭回来的时候，还捎回了两篮的菜。

共同举杯后，掌柜得梧月、孙氏夫妇敬了两杯酒，其后就一直在同野狐说笑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