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厅堂里已经没有其他客人了，老板也坐在柜台里昏昏睡，柜台前燃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偶尔发“啪啪”的声响。

顾南顺从地躺下，任由他帮自己掖好被，手却不愿意放开，就那样不依不饶地握着姜皓云的手掌。姜皓云也不说什么，就坐在床边守着他，待他真的沉沉睡去后才将自己的手掌轻轻来，摸一符纸写上自己近日遇到的疑问，叠成纸鹤的模样给清虚真人传讯。

“我真的没生气。我是、是……”姜皓云“是”了半天也说不个所以然来，见顾南泫然泣，无奈只能坐到床边反握住顾南的手，重复，“我真的没生气。”

修者传讯多是用纸鹤，但姜皓云这纸鹤却又有所不同，准确的说是用来叠纸鹤的符纸有

顾南听了他的问句，并没有上回答，而是仔细观察姜皓云的表情，见他神无异才开：“我也不知……就是想，就了。怎么了？”

一灯如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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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皓云下意识想要离开，却不料顾南反应极快，一下握住他的手腕，令他手中的皂角散落一地。顾南穿着一件雪白的中衣，形单薄，眶有些红，看上去楚楚可怜：“云哥哥……”

姜皓云动了动被他抓住的手，却被握得更，只能没话找话：“怎么还没睡？”

顾南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姜皓云终于磨蹭够，问眯着的老板拿了把皂角，踱回房门前，见里面还亮着灯，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瞬间又加快几分。房间里很安静，他不确定顾南是不是还醒着，踟蹰半晌还是一气，推开了门。

自己脸上和上的温度。

顾南已经没在浴桶里了，这让姜皓云大大松了气。他轻轻关上门，无声无息地走到床边，果然见顾南盖着锦被侧躺在床上，面朝里背朝外，被影笼罩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姜皓云听到顾南绵长的呼声，不禁再叹气，他探下想去看顾南的表情，冷不防顾南忽然开：“云哥哥。”

顾南犹自不信：“你要是不喜，我下次不这样了，你别嫌我、别躲我，好不好？”

大约是他的保证起了作用，顾南看上去终于没有那么难过了，姜皓云伸手扯过被帮他盖好，忽然问：“小南……为什么那么？”关于顾南为什么突然亲上来这个问题，姜皓云想了很久也没能想个所以然来，有时他会觉得是因为顾南对他也有同样的情，有时他又觉得顾南只是想和他亲近。

不，或许姜皓云所求的还更多。他总以为自己无无求，还曾想若是顾南不喜他，他就暗中跟着、护着，只要顾南快乐就一切都好，可如今细细想来，若有一天顾南将那信任与依赖的目光投注到另一个人上……

姜皓云闻言心里一空，面上却什么也不显：“没什么。已经很晚了，明日还要去寻人，快些睡吧。”

这唯一的灯，里的油也快燃尽了。

夜已经很了。

姜皓云悚然而惊：原来自己想要的不仅是顾南的，还有顾南的心。

“没有。”姜皓云斩钉截铁地回答。他看到顾南角的泪痕，心一，伸另一只手想要去抚摸他的角，半途中却又改了方向，只轻轻了他的发：“你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