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白雕完，将下端稍稍削尖，：“乩笔。”用手拂平沙面，将乩笔在正中，转向罗靖：“二位请退后些。魂最怕气灼烁。”

沈墨白将沙面扫平，乩笔又写：“祠非吾所愿，后虚名，云烟过。钱塘旧景，埋骨得宜。吾儿谨记，儿兴荣之日，母犹生之时。”

房里了四五支蜡烛，碧泉里里外外跑了好几趟，才来了足够的沙铺在桌面上。沈墨白从院中槐树上折了一段树枝，修去旁枝，用小刀在端上仔细雕刻。罗靖原本抱着看戏的心思，看他这般细致，由不得凑过去也看了看，却看不什么，问：“这是什么？”

碧泉答应一声，就要上前。沈墨白这一会已经知这位大少爷是个厉害人，一听这话先退了一步，轻声：“我说的是真话，大少爷如果不信，可以请乩。”

罗靖心神剧震。母亲当年临终之时从腕上解下一只玉镯给他，说是外祖母所传，将来再传给他的妻。这玉镯不甚值钱，若不是知情之人，断不会独独提起。到了此时，那扶乩请魂之说，他已是信了一半了。

乩笔缓缓移动，一字一划将字迹显现来。罗靖只觉一阵微凉的风似乎总在自己边萦绕不去，仿佛一只手轻抚自己发一般，情不自禁跨前一步，“母亲”二字方要，沈墨白手腕一震，乩笔突然从中折断，沙面顿时了。碧泉啊的一声，急问：“怎么了？”

沈墨白睛看着他边，：“请乩，让令堂亲自跟你说。”

罗靖心下惊疑不定。这些话并算不了什么，只是那笔迹倒真与他亡母相似。不过母亲死时他不过一十三岁，亡母所留手迹亦不甚多，沙上划字与纸上书写又毕竟有些区别，并不能肯定。

罗靖眉一扬：“什么？”



沈墨白手心被乩笔划破，苦笑：“大少爷气太盛，魂禁受不住，已经走了。”

沈墨白见这十余字写完，沙面已经画满，便伸手一一扫平。乩笔便又缓缓动起来：“当年所遗玉镯仍在否？儿年已长，当娶妻生，甚盼。”

罗靖心里冷笑，带着碧泉果然后退了两步，心：看你如何装神鬼。只见沈墨白站在桌前轻声念了几句什么，伸手握住了乩笔。屋中有片刻的寂静，碧泉睁大睛看着，却半晌没有什么动静。睛睁得有些酸了，不由得眨了一下。只这一眨，忽觉桌上的蜡烛烛焰似乎变成了微绿，颈后隐隐有一阵凉风，仿佛有无形之打前一掠而过。屋中本着火盆十分温，这一刻却忽觉冷了下来，机灵灵的就打了个寒战。想说话，中却似乎梗住了。他转去看罗靖，见罗靖双死死盯着桌上，再转看去，乩笔已经动了。他从前见过这扶乩之事，说是鬼神降临，其实都是扶乩人手笔。但沈墨白此时手只虚虚罩在乩笔上，五指张开，只掌心轻轻抵着乩笔，说是他在划字，实在说不过去，但乩笔却实实在在是在移动。碧泉觑着看去，只见沙面上缓缓划几个字：“靖——吾儿，十五年未见，竟已长成，不胜喜悦。”

，本来要发怒，但听他语声柔和中微带伤，不知怎么的竟然发不起火来。不过这也不过是一瞬之间，随即便冷笑：“你还越发上来了！碧泉，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