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夷松开他，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他肩胛上的缚神钉，“我刚恢复记忆没多久，否则当初在幽冥海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绝不会让你沦落到此般境地……”

若他真是疯了，那就疯了吧。

“人肺腑的重逢啊，弟弟……”

“与你无关。”

神无不在的声音突然鬼魅般响起，谢辞浑骤然一僵，狠狠咬住尖，底泛起浅浅的一线猩红，“你别想对他下手。”

“……真的是你吗……阿九？”他喃喃。

“别看我，”他仓皇地闭双，挣扎着要往后躲，浑的锁链被晃动得哗啦作响，这让他愈发狼狈，“别、别看我……”

他的大脑里只剩下大片迟缓的空白，这一切都显得如此荒谬而虚幻，现实与幻象模糊了界线，他分不清真假，或许前这个阿九又只是他在漫长孤寂的时光里终于发疯了的证明。

他落一双金的睛里，那双睛就像一面澄澈的镜，清晰无比地倒映他此刻的模样：苍白羸弱，发蓬，颓丧又难看。

四周恢复暝寂，谢辞垂下，重重吐一气。

。

郁的血腥味在腔中弥漫，谢辞一把碎识海中的黑暗，丝丝缕缕的黑雾桀桀笑着四散逃逸

他浑骤然僵住了，他不敢抬，只能死死盯着那片布料。

他的沉默似乎让对方产生了误会，司尘表情苦涩地摇了摇，：“我该走了，你……多保重。”

无人应答，谢辞微讶地睁开，视线里却现了一片青的衣角。

谢辞望着他不自觉地傻笑，周日夜彻骨的疼痛好像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都不那么疼了。九夷小心地检查他上的伤和封印

的细线。

他太累太累了，伤痕累累，气息奄奄，状若疯癫。

这两个字落到他耳边就像一惊雷，他剧烈颤抖着，用力咬住嘴，难堪地撇开脸。

熟悉到刻骨髓的脸庞，暌违千百年的温度。

脚步声再次响起时，他闭着睛勾起角，有气无力地调笑：“怎么，舍不得走了？”

“没事的，没事的……”九夷轻轻摸着他的发，“是我来得太晚了。”

谢辞看着他蹙起的眉，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到了手足无措的慌张，他只能笨拙地安：“也不是很疼，真的，习惯了就好了。”

“谢辞。”

那双手挲他的面颊，不让他后退，谢辞到眶控制不住地发，心的剧烈动让咙都因震颤而发疼。

直到温凉柔的轻轻贴住他的嘴，他被死死固定在了原地。

“废，”九夷带了笑的声音里带着熟悉的讥诮意味，“是我。”

九夷恶狠狠地瞪了他一，“蠢货。”

“真是诛心，”神哼笑，“他之前的六百年怎么不来？你能确定他真是你那小情人？别被情蒙蔽双，我也是为你好啊……”

冰凉的手指贴上他的脸，谢辞猛地一颤，那只手温柔又不容拒绝地抬起他的下。

不，不不不，他现在太丑了，不能被看到这副模样，不可以——

谢辞呜咽声，颤抖的音节都和着气息被另一个人吞了下去。

“谢辞。”

谢辞缓缓低，慢慢靠在九夷的颈边，贴近他魂牵梦萦的冰雪般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