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了太多，在其位谋其事，柯宁玉兢兢业业地当着他的军师，为霍家军、为霍长生尽心竭力、殚竭虑，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拖着自己残破羸弱的时，不至于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被那些过于复杂的恨迷失方向。

他的语气轻柔得就像十年前的夏夜，她和哥哥躺在星空下的草原上，哥哥细致又耐心地对她描绘长安的雕梁画、繁华景。

“少将军，这里有人！”

柯宁玉笑了，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就算是死，我也会用这条命阻止你们。”

阿尔祖古丽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可怜地僵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才颤抖着双：“你为何要这样……只要你回来，父王肯定会原谅你的！”

。可柯宁玉一儿也不后悔，他凭此成为定北侯的军师、霍长生的朋友，赫赫威名的霍家军的第二号人。

他和他带领的一支小队正在关外的汉人村落十里村，这个村在一天前遭受了蛮人的洗劫，边境巡防队伍发现之后立即上报，裴昭主动请缨来清扫和救援。

几个士兵合力搬开瓦砾砖石，那底下蜷缩着一个瘦小的孩，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虚弱地呢喃着，也正是他还能发声音，让搜救的士兵不至于错过他。

那是阿尔祖古丽心底最初的向往。

裴昭下，军医已经急匆匆地跑过来查看孩的伤情，而他则走向了那间坍圮的屋，蹲下、仔细查看着。

“阿尔祖，我没错什么，不需要原谅。”柯宁玉看着他的妹妹，她还那么小，那么稚，甚至不懂得对她在敌方阵营的哥哥保持基本的戒心，“在其位谋其事，你是图尔库察的公主，我是汉人军师，我们都在各自要的事。”

阿尔祖古丽，他同母异父的妹妹，往前走了几步，却不敢走得太近，又急又快地轻声用蛮语问他：“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霍将军的手下。”柯宁玉裹了狐裘，细白的手指用力攥着衣边，低低，“阿尔祖，没想到察坦竟然会用你来和亲。”

裴昭拉了拉缰绳，小红星乖乖驮着他小跑向声音来源，在一间坍圮的的屋前停了下来。

***

这一切都在预示着什么，四年前的和平条约还乎着，皇里那位蛮人皇贵妃正当盛，然而蛮人已经在蠢蠢动，简直是要迫不及待地撕破摇摇坠的假象。

阿尔祖古丽用那双漂亮的大睛瞪着他，声音带上了哭腔，“哥哥，你会死的！”

而现在，三十岁的柯宁玉站在风雪夜里，望着自己年幼又执拗的妹妹，百味杂陈，不辨今夕。

早在年初北疆十六一统的时候，舅舅就向长安上书说明北边的隐患，可那位锦绣温柔乡里的皇帝显然不把这当一回事，还说有他们霍家军镇守北境，国中永无忧患。

四年后。

整个村被洗劫一空，到是残缺的尸、遍地鲜血和烟火，刚才发现的那个孩，是他们目前发现的唯一一个活人。估计也是最后一个。

据北边的情报，图尔库察的新王阿拉贡已经成功统一了蛮族十六，正在大肆招兵买，虎视眈眈地剑指中原。

这已经是今年秋之后，第三个被蛮人劫掠的汉人村落了，而且比起前两个村，十里村离关内非常近，到榆城只需要不到半日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