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明盯着画上的人没说话，屋里开着十八度的空调，但他却突然觉得背上的孔被挤开，汗瞬间浸后背，浑从内到外的一阵烘烘。

到了洗手间反锁上门，将明靠着门，好一会儿没动。

架上的画板拿下来，又换了张新纸，到客厅里用脚把一把椅勾到电视机旁边，从这里能看到伏秋抬脸看电视的四十五度侧脸。

将明因为手和画板都不净，只能抓着画板躲开，枕直接落到地上，还去两米，“我都说是画的时候想不起来，就是的想不起来，这不是技术不到家嘛。”将明到枕旁，用一只脚的脚背把它抬起来，单脚蹦到沙发旁把它甩上去。

因为将明一直画的都是西方的人，多数是年纪较大的，因为五官立再加上脸上的皱纹沟壑，肌走向比较难把握，所以伏秋画起来很容易。

伏秋的嘴偏薄，珠和峰都很明显，形畅完，角微微陷，实的肌理向里拉浅浅的影，上比下稍宽。

将明对着镜看了看自己的脸，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但他就觉，摸上去的温度一定比平时。

我怎么了？

“不用，你想笑笑想哭哭，我就是画的时候想不起来你长啥样儿，得看着才行。”

额、眉骨、鼻梁、人中、嘴、下，它们一个个连起来，组成了一张完的侧影。

这是个很低级很不好的习惯，很容易把人画崩，他用大量的练习和时间来掩盖了这个缺。

伏秋把手腕撑在将明肩膀上，笑得十分得意，“我靠，帅死了。”又推了推他，“说实话，心动没？”

“好了没啊？”伏秋虽然在看电视，其实一直在注意他的动静，听他好一会儿没再动笔，就过来看看。

其实他没有过度仔细地观察过伏秋的长相，毕竟从小到大每天都对着这张没有丝毫变化的脸，谁会去注意呢。

“画你啊，你不用我。”将明晃了晃铅笔。

咬了咬嘴，到洗手池边洗手，没用洗手，就一搓着。

“嘛？”伏秋笑着看他。

将明一直觉得，黑白灰的世界比彩的更，人更添神韵，风景更显邃，虽然没人理解他，但他就是这么觉得。

“还没好啊？”伏秋拍了下门。

将明曾经特别怕画嘴，一开始的时候画嘴，可能抠一节课看起来依然很怪，好不容易和石膏像上的形状不多了，但又看起来不像长在人脸上的，所以他每次画到嘴，总是尤其注意。

其实伏秋多数时候看起来温柔的，特别是没有表情的时候，因为他就长着一张温柔的脸。

薛老师总是教他，画人的时候要大观，要整画，一遍遍加，到随时停下来都是一副完整的话，可是他练了这么多年，却依然还是习惯把它们分开来，再拼到一起。

素描即写实，这张画基本可以当作伏秋的黑白照片来看了，只是还需要修一修。

“我先去洗手。”

此时他看着画上的人，有愣神。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弧线柔和的脸庞，直的鼻梁，有狭长的桃和上翘的嘴角，致的下颚线却显得他又脆弱。

“那我要保持姿势吗？”

“靠，那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伏秋把沙发上的枕朝他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