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洛懿这一落拓风霜才将离开家的那个晚上彻底又带到李蒙的面前。

“情人里西施罢了。”鱼亦慢吞吞拖着嗓音揶揄，“赵兄，别跟兄弟几个前麻了，今儿可是来办正事，这么磨磨唧唧，我可要看不下去了。”

李蒙胳膊被撞了一下，才发觉长老殿的人在面前躬行礼，回过神时，李蒙从容一笑：“有劳。”

四乘车于西侧门等候，瓦蓝天空，淡如丝线的云，光疏疏密密漏下，落在车夫落拓邋遢的脸上。

李蒙一看赵洛懿那打扮，忍不住就直扑上去掀他的斗笠。

赵洛懿侧看了李蒙一，手指提拎起李蒙的衣领。

贡江等人也跟着，一行人在厅里用完饭，魁梧大的谷旭带着众人朝门去，鱼亦朝后瞥廖柳，贡江则一脸笑呵呵的，见到人还知示意。

“走，等你吃早饭，老们都饿得不行了，你小，下回有事儿办早些起来，不用练武？回试试你拳脚，别真被你师父成个废。不会调|教徒弟的手不是好师父。”鱼亦看李蒙年纪甚小，成日迷迷糊糊，一副睡不醒的样，少年人又恰是雌雄难辨的时候，多少有些护之意。

李蒙揣着袖想见到源西泉要怎么开，两手

李蒙尴尬地咳嗽一声，偷偷也打量赵洛懿，他师父今日这布袍，不禁勾起李蒙对大秦的回忆，来了南湄这段日，都快忘了故土，尤其置在南湄可以随便买人鬻命的集市，反而像是之前的十数年，都是一场大梦。

李蒙这才意识到鱼亦见到他那个神什么意思，窘得满面发红。

赵洛懿却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如同日里绵绵匝匝的细雨，他睛看路，时不时将脸凑过去，趁李蒙不注意，碰碰他的耳朵。

车夫压低斗笠，斗笠边缘漏一绺狗尾草，一翘一翘。

侍从领着五人经过长廊，校场之中，正有五个靶，有人在箭。

跨过门槛，李蒙不经意回，瞄到赵洛懿留在门外，另一名侍从带着他去停靠车。

车动，伴随着尖锐响亮的一声哨，鞭在空中划个圈儿，四匹大齐并。

看上去贡江最好相与，谷旭个大，一脸络腮胡，只听令于赵洛懿。鱼亦笑时总带三分促狭，似乎世间没有一件事不是引人嘲讽的。廖柳则有些落落寡，李蒙想来想去，觉得像为母亲超度诵经时候请来的僧人。

从今而后，他再没离开过。

四人依次下来，赵洛懿跃下地，将李蒙抱下去，甩袖替他掸了掸袍襟，盯着李蒙看了会儿，：“不错，意气风发少年郎。”

赵洛懿忙把他架着，让他坐在自己旁边，朝四武士：“上车。”

赵洛懿屈起手指，轻叩后车门。

家门一对儿灯笼灭了一只无人去，院里丢着无用的桌椅，遍地砸碎的瓶，杂错的羽曾是他爹的宝贝。他也是他爹的宝贝，那个晚上，这手上纹穷奇凶相的男人，不耐烦地背着他一步步离开他家，将残碎的旧梦抛在过去，随黎明驱散了往昔。

李蒙不记得路，颠簸的车晃至最后一个牌坊，他见到上七八糟的南湄文字，认来了，还是长老殿。

不知多少双睛盯着，凡事谨慎走程是最好。

“少祭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