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江攥着玻璃杯，猛地扔了去。玻璃门砸在门上，碎了，玻璃渣四溅。路江肩膀直抖，他想冲下楼把那四个人打一顿，狠狠地打，可最后他也没站起来，就坐在客厅里哆嗦着，直到闹铃响了，提醒他该门去上课了。

“啥外人，那小是……关起门来还不知嘛呢——”

路建设和路建业每星期都来，路江脆躲去，在学校申请了单宿舍。教学楼后有排平房，砖瓦斑驳，历经风雨打。一个女老师结婚搬走，刚好空一间。路江住在平房里，起初有新鲜，后来就为和虫犯愁。这个星期六他回家一趟，想把褥带走。才走到大门，就发现几个民工在院里忙碌，王兰牵着小狗，和几个中年妇女看闹，见了路江就招招手，情，“泉啊，多久都不回来了——”

他抱着盆和褥走下楼去，盆沉甸甸地下坠，他往上提了提，手托着盆底儿。可是又没必要，他带下盆就是为了丢掉它。大门的绿垃圾桶上有只黄黑相间的猫在翻找。路江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下心

房产纠纷没个尽。一直到杨树的叶转绿，枝隐约传蝉鸣的五月，路江仍然没有在文件上签字——那份笔写成的老房契在他手里攥着，他自我安说，这叫有恃无恐。

第13章

“就是，这叫什么事儿！对亲叔亲婶不认，过年连个电话也不打，成天就想着外人！”

“！你看不来啊？他要钱给路西留着呢！”

路江简单地应了声，王兰说，“你那叔叔婶成天来闹，不像样。就为了老太太的房吧？哎，这哪行？谁送终房归谁，当初把老太太撵来的时候，他们怎么没惦记过呢？”

“他得上课。”路江发涩，他哪里能劳驾得动路西，路西早把他拉黑了，他也没脸再去联系他。上楼急急忙忙拿了褥离开。抬望见台的盆，想起好久没去浇。仔细一看，专门给路西的无果已经枯死了。那棵小小的无果才两手指细，本来就不该指望能结果。

“泉这个嘴，随他爹了。”王兰啧啧惋惜，“你呀，要是有你弟嘴一半利索，也不至于叫你叔成这样！对了，脆把盼盼喊回来呗？兄弟俩齐心，事情好办得多。”

路西不在啊？”路建设左顾右盼，“呵呵，对，他考上大学了……”

“姨。”路江抿嘴笑笑，“这嘛呢？”

“不在。”路江咬着后槽牙，“我还得去盯晚自习，叔你们先走吧。我不送了。”他下了逐客令。门关上了，吵闹声在楼梯间发酵。“你瞎说八什么呀！他本来都答应了……”

“哦，业说要统一理，不是‘创卫’嘛，泥地也不成，这不准备铺成泥地。”王兰拍拍路江胳膊，“工作这么忙啊？”

家丑闹得尽人皆知，不得不说窝。但人家总归是好心，帮他说话。路江的姨和舅舅听说了这件事，要替外甥，被路江拦住。路江虽然说不不，可他就认定了死活不松。他跟两个叔叔说，要房契要签字，可以，不过得把的工资和丧葬补贴也来，不能搞双重标准。路建设骂他没规矩，不懂事。路江想，不懂事就不懂事了，他心情不好，谁也别来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