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脸惊讶：“你爸好年轻啊！”

女生问：“他是你什么人啊，长得好帅！”

他找到二四班的门，拉住一个学生：“同学，麻烦叫一下你们班的——”余声没说完便收了声，那个女生倒是很心，问他找谁，余声把课本给她，说：“不用叫他了，把这个给你们班的余宇，谢谢。”

余声送完课本，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去了他们老师的办公室。余宇的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个不，镜片很厚，跟你说话的时候喜从下往上看人，反而比个的俯视更压迫，她直截了当说余宇上课

“我——”余宇张张嘴，“我爸爸。”

以前余声也去过他的学校，那时候他还在H市读小学，每次放学，从校门外等着的年轻家长的人群中穿过，余宇便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我的爸爸妈妈也在他们之中该有多好啊。其实他早就不记得亲生父母的样貌了，只记得他真正的家乡在海边，滩涂的海泥盖在脚上，凉凉的。海风也是凉凉的，一切都是的，他的脸也是的，他哭了半天，没人哄他，于是他便不哭了，可风里还是凉凉的，海风不会因为他的哭泣而变得更冷。

女生应声去了，余声站在窗外，看里面的余宇。余宇坐在第三排，趴在课桌上补觉，那女生过去，跟他说了几句话，余宇往门望，视线一瞥，正好瞧见窗外的余声。他看过来，余声便走了，他以为余宇会不兴，说他这是随意手别人生活什么的。实际上，余宇刚打算去，见余声走了，于是没再动作。

“嗯。”余宇说。他说话的时候左手藏在桌下，一直在焦躁地转笔。

现在他跟小时候心心念念想着的爸爸住在一起了，又不愿喊余声爸爸了。余声只有他想要爸爸的时候才是他爸爸，但他现在只想要爷爷。

余声去参加他的家长会是老余要求的，余宇很清楚。老余着老镜，坐在话机旁边数号码簿，他说要开家长会了，老师要求必须得爸爸妈妈去，爷爷去不算数。老余编了个谎话，跟电话那边说话的时候，一老一小笑嘻嘻地捂着自己嘴。他以为老余打了电话，余声就来了，其实是因为他不知的第二个电话，第二个电话里，老余对余声说，他们班那些坏小因为他没爸老是欺负他，话给你撂在这儿了，来不来随心吧。

课本，对比了书上的册数，他觉这本书是余宇漏带的，语文课肯定每天都要上，余声看了一表，距离他上班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打算开车把课本先送到余宇学校去，别耽误了他上课。

一周前余宇学的时候，他才来过七中，那段时间项目刚好最忙，不来，连余宇学的事务都是给别人去办的，余宇第一天上学，他这个家长才了次面，还来不及跟老师，便又不停蹄地回公司去了。余声赶到的时候，刚好是第一节课后的课间，他西装笔，混在一群下课活动的穿校服的学生里，逆着人群往教室走。

他们班的家长会，家长在位上坐着，小孩站在课桌旁边。那天余宇还以为没人来了，他不愿站在教室里，跑到走廊上等，又跑到楼下等，他等着等着，又跑到校门去了。余声终于现了，他的车被保安拦在外面，余宇飞奔过去，扒着校门，自豪地大声向门卫喊，快开门啊，外面是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