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得上有几分宽敞利落的小药间中，因着这蓦然间凉薄起来的气氛略显仄，何灵雨懵然一惊，正愣着神，却又被一力猛然向他那侧扯去，她霎时间羞恼惶怒起来，情急之下控制不住分寸，竟然一掌推在他右肩，将人生生去半尺。

她话音一落，便再不啰嗦，离去，呼一声长哨，只听门外一阵杂蹄声，壮汉声音犷间夹杂着走南闯北的猎猎风声：“请何姑娘上！”

何灵雨这刚从都带着大包小包往京城赶，秋笙也已早将丰青带到自己面前的三十万师将士过了目，倒也同时在仓库里发现了不少新鲜玩意，二话不说一并拉着走了，后跟着整整十辆车，竟全是用来运送这些金贵稀奇件的。

一次这样近看她，竟觉得那昔日里在梦中心里描摹过无数遍的模样一时间不分明起来，端正清秀面容明明半分风华未改，却是愣愣地模糊起来。他迷蒙恍惚想了片刻，这才明白，前人心不在他上，就算他将全心尽数扑在她那里，对方也未必有与之相较哪怕万分之一的心思才揣度其中情愫。

留山这人平日里总显得量矮人一，实则却是他不愿意多惹事端而息事宁人采取了稍稍卑躬屈膝的姿态，如今他骨里三分少有的暴烈都被尽数了来，腰背笔直下，那竟得有几分陌生了，何灵雨静静半仰着看他，心中竟有些被压制而生的慌。

他甚至还没从那一笑之中的惊丽绝艳中回过味来，屋外便是纷纷扬尘土四散喧嚣声起，再沉寂下去，人已走十里开外了。

她目光中清明净，一看透。

于她而言，徒增负累罢了。

“多谢！”

他忽然就释然，心地纯净透澈之间，便带了三分笑意送行：“千里路赴战场，你照顾好自己。”

话音刚落，他却是瞳孔稍稍放大，满面惊诧之，原是那从来不苟言笑的何灵雨，第一回对着他慢慢地、惊艳而清丽地展开了个一闪即逝的明媚笑容，眉目间堪称光溢彩：“谢兄长，珍重。”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许留山武艺不，又是毫无防备心有所忧，一声轻响撞在了储存药的小架台上，理智似乎因这突如其来一阵疼痛微微回了笼，看着何灵雨神微冷，居然是透了不少冷冷的肃杀气，顿时谈不得自己上伤痛，倒是怕这一下吓坏了她，自此后连兄妹挚友都不成。

“小灵...”

苏万越理所当然地被留在了师军营里跟看门犬玩，秋笙从他上将那满是甲骨文的小本带走，便当这苏家孙已是个废人，拍拍带着楚翛

他微微低下凝视着她，四目相间简直恨不得千言万语都说给她听，却又不知究竟如何压下了渴望，只换一句：“许哥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放心上。”

可若是她这一心人注定是他人，自己这般可怜兮兮地跪天求地，哪里会有半分用？

照秋笙先前所说，丰青在带秋笙两人看过清完毕船只后，分别将这二十五艘战舰、十艘供给舰和五艘礼炮船委派给军中各个掌舵手，算好了时间了海，领的带着封军报便前往江南海岸线。

“阿雨...”他戚戚然嗤笑一声，转而抓何灵雨微凉的手指，“他便是这样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