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那小半张海纹纸慢慢展开，却不由自主地微微转过去半个，上不长神儿，竟然一下碰倒了什么，掉在地上，好一声清脆净的响声。

然而她却始终没去看他的睛，一手指轻轻落在前最近的菩萨像碎片上，神不变，轻一动手腕，指尖便见一鲜明利落血痕。

若是打碎个瓶瓷，倒不过只是个可供赏玩的件，几斤几两银数赔了也就算，可这么个菩萨像支离破碎，便是污了人家的信仰，是有些折辱了。

若当真是有神明，该是闻他那最为赤诚愿望而不能达成，转而实现几件可有可无小事，聊以安罢了。

许留山低下去，不再看她。

半晌，只觉发间一松，银针墙，轰轰烈烈一阵响动过后，那人已负手悄然离去。

何灵雨很有些目瞪呆，却碍于这张面脸上向来没什么表情，因而显得有些光发直：“许哥...”

“不打，我不信菩萨的。”

低一看，原是这些年许留山始终供奉在书柜上的一尊菩萨像。

停住了，探手将那本书轻轻，拂去书页上积住的厚厚灰尘递给了何灵雨：“夹在中间，应该就是你那张。”

“许哥...”

“很疼，”何灵雨慢慢站起来，将那不停血的手指毫不在乎地放在嘴里了，看着那翻卷的轻声，“不过凡胎，又不是天摇地动大事，别为旁人作践自己。”

他垂眉望着地上散落四的碎片，心中无端冒上来一破罐破摔的痛快，自一般的痛楚从心窝向外蔓延开来，仿佛那平日里为她用过的思量，尽皆随着这一声轻响，灰飞烟灭了。

“许哥...这...”她一贯是不善言辞的，纵然是到了下地步，也要耽误些许工夫斟酌措辞再开，“是我躁手拙了，实在是抱歉...这，这还能在庙里求个大致相似的么，我赔你。”

许留山叫她这直愣愣的目光看得有些心猿意，连忙轻咳两声提醒：“记不好往后找个人替你长儿心。这天下风云莫测并不太平，阁主又未曾归来，我必定是呆在这里走不掉的。你下在西北军中办事，我实在是很不放心你，若是能有一人...”

也不知这些年都为谁、为何事去求这尊光风霁月菩萨像，也不过只有寥寥可数三四件成真了而已。

乎她意料，许留山只在听到“我赔你”三字后微微皱了皱眉，除此之外，神情倒像是有几分平静释然一般，嘴角甚至还有半分笑意。

第101章痼疾

这话越说下去，越是要找不到边际到窜，许留山慌忙止住了话，却已来不及了，饶是何灵雨这样的直没心的人，也听了这番话中没能开诚布公的情意。

“那...”隔了好半天

等楚翛沉着嗓音说完那话，秋笙先是近乎面无表情地看了他片刻，许久后，他才从楚翛清秀俊朗的眉间移开了视线，数次张，竟都未能说只言片语，轻轻颤动，角却微微了。

何灵雨默默无言站在原，看着这人不顾割手去捡拾碎片，片刻间竟落得满地殷红血，终看不下去，蹲下递了块方巾。

他僵地扭过，猩红血丝几乎将白球霸占满，使这平日里装的温文尔雅的男原形毕，凶神恶煞得宛若鬼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