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

恐怕大多数臣还是以为秋笙在江南混战了结后便回到京城，继续他颇有些半吊风格的小皇帝，闲来无事在议政殿上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也说得上是河清海晏时期的理想蓝图了。他还这样年轻，未来多少年的大好河山都将握在这个男人的手里，秋维不过是个半路杀的山野怪人，又如何能够动摇得了他的江山霸主

这下满朝文武都难以置信地看向神错愕的王登，似乎在艰难地寻找这临时被调往江南战场充数的男人究竟与自己有何不同，竟无端受到木脸清安王爷的这般优待。

可这清安王爷端的赫然便是另一架势。

直到如今，这王爷的心思已丝毫不加掩饰地彰显来。只是这区区一议政殿内虽说闹时人声鼎沸，却近乎无一人知晓这人心中究竟作何想法，哪怕是他江辰对此人狼野心心知肚明，却不得不将心绪尽数掩藏在云淡风轻面容之下，不言不语。

这数混杂了无数情绪的目光中，唯独只有江辰一人漠然低下去，他像是极端纠结地苦思冥想了片刻，这才轻轻叹了气。

威州西北军军营中混久了，王登已将京上朝是个何气氛境况忘了个大差不差，却还是隐约记得不该是这般一潭死、像是整个议政殿中只剩下一个哑尚在人世一般。

见他又是一碗茶喝下肚去，众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冰冷肃杀的朝堂氛围，皆是老老实实低下去看着鞋尖，一面竖着耳朵准备听旨。

替我？

爷，江辰这手势打得是又快又急，藏在衣袖下的手指还有些伸展不开，可就是这么短短一个暗示，对于王登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王登不动声微微低，将略有惊讶的神情全数压在额碎发的影下，缓了气，才答：“末将不知是...”

再说那江辰陶清林等人，恐怕是有些恃而骄的嫌疑，从前仗着与秋笙有些许乎常人的匪浅关系，向来是直言谏无可避讳。大概是知秋笙那时常佯装动怒唬人、却难以勾动三昧真火的脾气，领了罚回去也不如何担心，只要不违了法规了逆鳞，迟早便一切如常。

王登猛地一抬，只见秋维神淡然，“待江南大战了结，本王为你请一旨意如何？”

“一婚旨，”不顾王登耐不住惊异直勾勾看过来的神，秋维少见地浅浅一笑，简直像是在安抚这颇有些惊慌失措的将军，“将何姑娘许给你，如何？”

王登在这诡异奇特的气氛中，从一开始的如坐针毡抓耳挠腮，渐渐适应下来，往回推了推，明白这才是理所应当的朝堂景象，这些年来倒是习惯了如沐风和谐不已的表象，却是被秋笙一手改造来的。

这就清晰明了了，怪不得要慎言。

至少秋笙坐在这龙椅之上时，虽说是正襟危坐全神贯注的模样，那上骨却不知怎的个弯折法，平白透三分盖不住的江湖浪气。倒不像下这神经兮兮的慢半拍王爷，分明当年是自作主张离了皇城游历天下，却比死于非命的先帝都有所谓的天风范，冷漠疏离得令人难以靠近。

慎言。

赏罚分明不说，但凡是落了稿敲定下来的案件，无论如何便不会再动。饶是王登对这些天天坐大殿的文臣没多少了解，也凭着大印象，看如今的臣之中，竟是少了一半老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