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抬起脸，平静地望着顾海生：“我有什么资格嫌您市侩？一个下九的夜店老板，哪里敢嫌弃顾总您？”

苏誉直视着他，他轻声说：“有。期限是，到我死。”

有极的痛楚，从苏誉的骨髓里涌来，像无数尖锐的牙齿，毫不留情地啃噬着他，像千万把锋利的小刀，一剜着他的……

然后，他听见苏誉平静的声音：“好。那么我直接说吧，顾海生，我讨厌你，请你立即从这里去。”

“什么意思？”

说完，他又皱眉：“还有，你嘛忽悠我的员工离职？”

“豆腐好像被我煽动的，想回学校念书了。”

苏誉从鼻里哼了一声，冷笑：“对。对顾总您而言，最要的就是前程！”

顾海生终于笑起来：“其实我也不知这一趟带他去，是好是坏。”

房间里，安静得如同坟墓！

他就那么毫不躲闪地看着顾海生，一直看着他拉开门，丧魂落魄走了去，这才浑脱力地在椅里。

苏誉无所谓地耸耸肩：“豆腐毕竟不同。你这是挽救了一个大活人，功德无量。”

以往，苏誉说这冷嘲讽的话，顾海生只是默默听着，很少予以反击，但是今晚，他不知为何，心却翻起来。

顾海生再控制不住，他咬着牙：“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拿腔作调？！哪怕一次也好！”

苏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回到的家里，手中的香肚也不知什么时候丢了，他独自在客厅里坐了一个通宵，又加上一个白天，也不知饥饿，也不知渴。

苏誉一听，悻悻：“就他？回学校念书？先把26个字母背全了再说吧！”

或许是因为刚刚从那间屋回来没多久，又或许是忍耐了多年，终于有些忍不住了，顾海生突然就：“在你里，我就那么市侩，让你讨厌？”

他的睛是血红的，他的嘴抖得像破碎的落叶。

顾海生摇摇晃晃站起来，他走到门，却停下来，转过，望着苏誉。

了。”

顾海生不在意地说：“谁说我在忽悠他？人家豆腐也不能一直酒童，对不对？早定好前程，不是坏事。”

当初苏誉是在一个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得知顾海生的婚事的，那天他甚至还兴冲冲的跑去唐人街买香肚，因为顾海生祖籍南京，就喜吃这东西。等他捧着香肚，兴采烈从店里来，不当心就撞到旁边的报摊。一份报纸被苏誉撞到地上，那报纸的条，就是苏家和柳家结亲的新闻……

“小誉，你到底想恨我恨到什么时候去？有没有一个期限？”

听那古怪的语气，苏誉的心，用力一缩。

到后来他想，还是别活着了，这太痛苦，他持不下去的。于是他走到台，想从台上下去，他很想从这儿摔下去，当场殒命，因为这儿是顾海生的公寓，他知这房苏云藩已经买下来了，所以无论如何，他自杀的消息都会传到顾海生的耳朵里……他觉得他应该那么，将一个大写的复仇，用鲜血呈现在顾海生面前，年轻的苏誉在脑里一万次地想象着那情景，想象着顾海生得知他在自己住楼自杀的消息，他那张

很多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痛苦，如雷暴，再度袭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