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生笑：“不是，是读博的大学。”

那晚回到房间，顾海生对豆腐说，明天是留在这儿的最后一天了，所以他想请豆腐明天陪着他去一个地方。

哦，这么说，也是近乡情怯的一，豆腐想，他说：“是念大学时的学校啊？”

豆腐遥遥想了一遭，又微微叹了气：“我爸妈一直想让我多读书，小墨这个名字，也是他们特意给我取的，就是希望我能多喝几瓶墨——但我的胃不肯答应，天生就对墨有排异反应。念书什么的在我就是个苦差事，拿起课本就想打瞌睡。布丁总说，你好歹念个自修的大专啊，我说，不是我不肯，是真的念不下来呀！经理说，豆腐，你要能把自修的文凭拿到，我给你加三倍薪。我说，我豆腐人穷志不短！加三倍薪算什么？就算加三十倍薪，我说不拿，就不拿！”

于是买票上车，车厢里人不多，环境十分舒适，顾海生告诉豆腐，这条线的风景也非常不错，好些人舍弃飞机，特意坐这辆列车观光。

顾海生笑起来，他说：“难怪小誉把豆腐你当成宝贝，这次我要带你来，他起初还不肯，看来他是怕我把你偷走了。”

顾海生这话本来并无意，但豆腐听在耳朵里，忽然心就不受控的，像藏了条顽的小鱼儿，噗通噗通起来。

顾海生说得没错，这一路，从漠漠的一望无际的平原，到红崎岖的山丘，再到耸云的碧绿杉树林，窗外景不断变化，令人心旷神怡。

他这话一说来，顾海生的神情，忽然片刻凝滞，但旋即他又笑：“没那么夸张，念书这事，自己觉得可以就行，又不是越多越好。”

顾海生一时失笑：“什么失敬？博士没念完就回来了，文凭一直也没拿到。”

顾海生本来只是开玩笑，但豆腐的脸却红了。

豆腐吓了一：“顾先生，您是博士呀！哎呀失敬失敬！”

“那也好歹读了两年博士呀！”豆腐震惊，“我这样大学都没念过的，和您比起来，不是一个在山，一个在山脚了？”

“有豆腐跟着呢，不会什么差错的。”

顾海生笑起来，他的笑容不知为何，有些惆怅：“是我胆太小，一个人……好像不大敢回去，所以拉着豆腐你陪我一起。”

“得坐几个钟的火车。要是你觉得累，那我一个人去也行。”

顾海生被他说得一个劲儿笑，他说：“谁说人就非得读那么多书不可？就算你没念过大学，咱们两个谈得不是好的？”

豆腐大为赞叹，他和顾海生说，再过几年，等他不了酒童这一行了，再把钱都攒足了，就到国外来住，就选一个这样的风景好又不闭的地

同他手下的酒童，他们也不敢得罪。

顾海生的神，有几分闪烁：“回我从前念书的地方，已经有很多年没回去了。”

第二天，他们和众人打了招呼，去了车站，艾米很不放心，问顾海生是否真的不需要她陪着，顾海生笑着说不用。

豆腐赶说：“不累不累，我喜坐火车。小时候我妈带我去看我姥姥，火车到站我还不肯下来呢。”

豆腐听了却很不好意思，他不会英文，一切都得让顾海生照拂，跟在一边也只是个累赘。

豆腐不由好奇，问：“您是想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