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誉抬起脸望着他，然后，他凑上去，在顾海生的嘴上轻轻吻了一下。

是父母、侣，还是神？

后来，柳芊芊索就不钓鱼了，因为她什么都钓不上来。

直至昏迷的最后一刻，顾海生已丧失神智，甚至都认不苏誉的脸了。他只是困惑地想，这个人，到底是谁？

顾海生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发着烧的那些晚上，苏誉将自己剥光，跑到风雨里把自己冻得像冰，然后再哆哆嗦嗦跑回来，爬上床用自己的温给顾海生降温……

他教苏誉教得很快，但教柳芊芊很慢，因为柳芊芊的手上没有力气，她握着吊杆的时候，中的假蝇都在颤动。

他甚至记得，苏誉不断的抚摸他，轻拍他，想让他保持清醒，他一边哭，一边抱着顾海生，喃喃乞求上天能放顾海生一条活路，这让顾海生想泪，尽他的睛什么都看不清了，可他却能听见苏誉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顾海生一惊，下意识的想推开苏誉，但苏誉却已经松开他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顾海生，小声说：“晚安。”

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讨厌苏誉了，甚或说，开始喜这小。

虽然那些天，他烧得迷迷糊糊，但却依然记得这些细节，也记得，苏誉那瘦小的躯蜷缩在他怀中的觉。

然后，苏誉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这一切，都和柳芊芊无关。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心境，在不知不觉的改变。

长天落日迷茫的海，远离人群，两个弱小无助的人类仿佛被放到孤独星球上，除了彻底依赖对方，他们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夜晚，他们仨就在屋里玩21，或者拼字棋。他们吃带来的东西，顾海生拿大铁锅汤，又架起盆火在上面烤鱼，就是他们从河里钓的新鲜鱼。他们还能吃到煎薄饼，，脆脆的西红柿和烤熏……如果不是有柳芊芊在一旁，苏誉会觉得这是个完的旅行。

白天，他们穿着齐腰的橡胶靴在河边钓鱼，顾海生教他们两个，如何抛钓钩，让螺旋转个不停，如何受鱼拉扯的力，如何用巧妙的力量，将的大鳟鱼从河里拖来……

这是非常合理的改变：他和苏誉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尤其在孤岛的那十天，他们两个相依为命，都以为再没有活路，就得这样依偎着死在那儿……

他们是从未/的情人。

中午，苏誉独自坐在河畔，他把钓鱼线抛得很，光透过秋末的树林照在面上，像碎了一地的翠琉璃，如果不是有鱼群经过，底就会透明如凝固的绿玻璃。苏誉的后背被晒得烘烘

顾海生带他们去野外，他在野林里租了一间小屋，没有电话也没有电，在喀司喀特山脉的森林，他们像一群小矮人一样住在木屋里，因为柳芊芊不想去大都市购，她厌倦了都市生活。

他们曾经是那个荒芜的世界上，所剩无几的两个孤独生。他们是彼此的骨中之骨，中之。

那晚顾海生彻夜难眠，到最后索坐起来，对着墙发呆。

在那黯淡的煤油灯下，在狂蟒般的海声里，顾海生恍恍惚惚地想，这个抱着他，不断亲吻着他，泪纷纷落在他脸上的人，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