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岑站起

那酒是很烈的酒。崔祁东端起酒杯，不过只看不喝。他终于开：“我对不起你。”

他突然发作起来，不过是更显了一直的气氛沉重。

崔祁东把酒一喝，又说：“但你不会明白我的痛苦！我跟你不一样，我要小心翼翼，应酬，再烂的剧组也要去，我没有你那经纪公司可以依靠，我以为我已经成功了，想不到也摆脱不掉威胁——我想不通那么多人，他们为什么非要来拍我？”

崔祁东再度沉默了。而到客厅去以后，还以为他上要剖白，结果还是一言不发。沈律岑也不促他，甚至去取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这一时心情是非常复杂，我想到了黄经理，还有丁蓝。

堂哥便悻悻似的收手，掉过不看人。

崔祁东抬起，不过是朝沈律岑看去。他是彷佛压抑似的气：“要我怎么说？啊？我能说吗？那照片我看过，清清楚楚！赖不掉。我真的不知那记者为什么偏偏找我麻烦！我现在不能差错啊，我投下钱在刘老板那儿，合作快要发布了，不能闹这丑闻。”

问话的是堂哥：“他们？是记者？拍到你什么？”

堂哥彷佛已经忍耐不了，突然朝崔祁东挥了一拳。霎时崔祁东被打得整个人一歪，镜飞了去。

坐在另一边的堂哥倒是隐约地哼了声。

好久都没人开。好一会儿后，沈律岑了，说：“好，我知了。”

崔祁东摇着，说：“不，你不知，你不知我多痛苦，我赌不起，不能公开的，你不知我快疯了！”突然向我看来，指着我，“想不到那天你会带他来，更想不到你就认了。”

崔祁东垂下脑袋，说：“拍到我搞gay。”

我呆了，还是第一次看见堂哥这么气势威猛。

”

崔祁东动了动，但没有爬起来，我听见他低声喃喃：“是我的错没有错，对不起。”

但情又本来都是你情我愿，当事人说了算。

堂哥听了却倏地站起，去一把提起崔祁东衣领，充满怒气说：“你搞什么不搞？你对得起丁蓝吗——”

崔祁东一顿似的，坐下说：“半个月前。”

我怔怔地听着。前这男人是现今控着多数戏剧角生命的红火编剧，而现实生活他是控着黄经理的情，对照前他后悔似的模样，有些可笑。实在要为黄经理觉得不值得。

沈律岑终于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沈律岑并不说话。

堂哥像是还要再揍一拳，沈律岑喊了声：“曼纬——”

我就算了，而沈律岑和他是多年好友。

我怔了怔，隐约明白过来了。当天崔祁东提早走是去通知记者——不难想象，他是拿了沈律岑的独家换他的丑闻，找来记者到陈劲家附近埋伏；当时很晚了，沈律岑也喝了酒，防备多少不够。又怎么也不会想到。

我一愣，实在没想到他是这么想的。

丁蓝？我愣了愣。崔祁东则脸很沉，一把打掉了堂哥的手。

堂哥骂了一个脏字，说：“这么久了？你一句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