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郑安意料，先行动的不是狙击手。

这个事实让郑安一阵眩，悬在心的石终于得以平稳放下。

肤上传到微妙而令人不安的刺痛，尤其是背脊。涔涔的冷汗粘腻地沾在病号服与肤上，麻的觉一刻不停地刺激着神经，他几乎无法移开注意力。

“小远……？”

然而他最终还是醒来了。

郑安不敢掉以轻心，专注观察着前方的行动。

“……小远，那是小远吗？他怎么样？”

而事实上，他们并没有扑空。几分钟的沉寂之后，他看到救护车风驰电掣赶到，别墅里随即送了一副担架，直接抬上了救护车，许慎一行人也跟了过去。随后特警依次撤，看起来是绑匪早已溜走。

梁远脑里空茫茫的，简单推导的这个结论并没能让他更放心些。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五年前，梁远的另一次九死一生的境况。

梁远惊醒的时候是午夜，房间里暗沉沉的。窗外无星无月，医疗械的指示灯与示波就是仅有的光源。

明明是类似的情境，他的心境却天差地别。

郑安皱起眉，觉得心又沉重起来。

他先是听到了击碎玻璃的声响，然后便看到了特警受控别墅的场面。从始至终没有枪响。

这并不是个愉快的过程。

以常理推论，这情况大分是因为扑空。

郑安迫自己冷静下来，给许慎拨了个电话，而对方，也许是因为亲人获救的消息而激动，竟然也破天荒地立刻就接了起来。

……不论如何，梁远还活着。

担架上的人……是梁远吗？

他勉沉下心来，慢慢觉到了呼的频率和心的脉动，对躯的控制也逐渐回到自己手中。

郑安没有细想，只是了个呼，跨步向外走去。

他要亲手逮住伤害梁远的家伙。

他后，晨光乍起，天朗风清，又是新的一天。

四十六

是郑安吗……？

声带涸到无法呼救，呼声却已经漏了他的状况。梁远在病床上焦躁地磨蹭着，息声如同重伤的幼兽。这样的声响已经足以惊动房间里一直保持浅眠的另一个人。

“是，他活着……他还活着。”

他会拼上命阻止那一疏发生。

迟疑而不敢置信的音调本来无法起沉溺在自苦难中的病人的注意力，不

痛苦，然而又未到极致的痛苦。

像是已经把自己丢在了某个找不见的地方了。

郑安听得自己的声音在抖，但他已经无法控制。

为什么？

所以自己是获救了……

警察行动了。

上传来阵阵酸痛，肢末端仍然是麻痹着的状态，梁远费力地睁开睛，一看到旁边行军床上睡着的人影。

太久的沉睡让梁远的视力无法立刻恢复正常，然而凭着直觉给的判断已足够他依靠。

好在许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梁远在被救之后昏迷了三十多个小时，远超过麻醉品的作用时间，像是竭力抗拒清醒之后可能面对的现实。

他们还会有足够的时间。一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