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手电找了两个多个小时，上山的人咙都快喊哑了，终于在山凸起的大石底下一个山里找见了大远。

邻里四一问，家家的小孩儿吃完晚饭要睡了，没谁今儿跟大远一块儿玩，只知他一早就上山去了，大远妈更慌了，急得要哭来。

村长扯扯郑安的T恤，示意他少说几句。

郑安还想说什么，听着这话便一怔，最后还是把话咽下去了，只跟着大队扯着嗓喊大远。

大远妈一下就脸白了，嚎哭起来。一直板着脸闷声烟的大远爹也皱起眉，不声不响就要往林里钻。

梁远有不乐意，但他对郑安向来服气，仔细想了想，联系平时大家在山上的表现，觉得有理，又跟周彤说了，也帮着郑安劝了几句，学生们便没全去。郑安自己带着两个农村来的学生，跟着村民分几批上山找人去了。

父母来问有没有人见过大远。

郑安正犹豫着是不是等下一队找人的跟上来，便又听见石上窸窸窣窣响动，原来是大

孩跟见了救星似的对着手电的光叫，大远爹一个激动便要自己下去。郑安打量打量大远爹的小板和微跛的右脚，撇了撇嘴，自己先徒手攀下去了。

他对这家父母不满已久，看着大远，简直像是看着当年的自己。父母得是严，却压儿不告诉孩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论是非，逮着不听话便打一顿，活像是愤而不是养儿。今儿大远上山，他是不知，但猜都能猜来，跟昨天大远爹妈因为大远晚饭的时候没在家等着，不分青红皂白当着大伙儿的面就一顿打，肯定是分不开的。

这时候学生们也到了村，听说这件事，有几个男生就心地提上山帮忙找人。郑安把里面几个四不勤五谷不分的敲打了一番没让去，尤其名梁远，咬着耳朵儿跟人打趣让梁远别那么张：大远丢了，小远得保住！

大远妈急匆匆地说了经过。

郑安拦都拦不住，一气急便骂：“有这闲心，平时嘛去了？就不教教他？！”

“俺们村里人嘛，平都不，教不好孩，只能用的，没办法。”边上山，村长边轻声嘀咕，“谁不自家的崽哟。你瞧，让他们现在崖去娃娃，他们也肯的。”

这村里的孩虽然是野了，但一整天不着家还是不行的。尤其是夏天，山上的蛇什么的可都来了，大晚上还不回来，确实严重。更何况大远家那么个情况，大远平时连村都不怎么敢，肯定是事儿了大远才没回。

“那孩一大早就不见了，也没回家吃饭，到现在都不见人哩！”

陕北的山植被不厚，野兽没有，但蛇尤其多，且毒。带路的村民调了几次别踩到林里去，冷不丁有学生问了句：“大远不是没上山过不知吗？要是大远刚好就去了呢？”

那大石怕是有三米多，溜溜没地儿着力，郑安下来得容易，带着吓得都不会动了的小孩儿上去，就有犯难了。他们这一队半路上又散开了，现在在一块儿的只有大远爹、他自己和一个学生，找个人帮忙难。

大远妈噎噎答：“我们以为不让他跑就会平平安安的……大远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