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一开，闻琛走了上来，坐到对面，支烟递给了蒋辉，随即自己也了一支。黑暗里，只有两颗红火星忽闪忽闪。

“丧狗把我在地上，打我老妈，我喝，我永远都不会忘。”闻琛将对方没能说的半句话补充完整，幽幽说，“那是我一辈最惨最落魄的时刻，被你给看到了，还被你救了，所以我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咱们之间，应该是什么话都能说的吧？”

“嘛无缘无故说这些，阿Vin你不要吧！”蒋辉心虚了，夸张地讪笑着。

沉默半晌，蒋辉终于无奈地举手投降：“阿Vin，陪我喝一杯怎么样？”

既然彼此心照不宣，闻琛也就没有执着于对方的回答，反而率先表态：“换你来问我这个问题，我的答案也是一样。”

27闻琛的故事

黑暗中，闻琛毫无铺垫地突然发问：“辉，要是我跟你说，我是个同恋，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酒是有力的，总能让少言寡语的人变得侃侃而谈。闻琛一气喝了罐里的啤酒，缓缓开：“辉，你知不知有首诗，叫‘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在此山中’。”

这一次闻琛没有迁就他，继续不留情面地刨问底：“我的话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或者是……本害怕听懂？”

“辉，要是我跟你说，我是个同恋，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他没有看蒋辉，他知蒋辉应该是在黑暗里默默了的。

蒋辉摆着金属罐扑哧一笑：“行了，别跟我绕那么多弯了。我不像你是大学生，懂得多。”

独自坐了好久，他仰起长长叹了气，将手掌盖在脸上狠狠搓了几下。

一支烟燃尽，闻琛率先开：“辉，我们认识有五六年了吧，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吗？”

闻琛豁达一笑：“我舍命陪君。”

他们没有选择酒吧或餐厅，而是每人拎了半打啤酒坐到了便利店外的台阶上。这是蒋辉从年少时就养成的习惯，无论混得多风光，多富贵，在兄弟们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脚趾在袜外面、连碟烧鹅饭都吃不起的穷小。只有用这样简陋的方式，坐在这样无遮无挡的天地里，他才能彻底敞开心扉，述说衷。

蒋辉完全没料到会从闻琛嘴里凭空蹦这样一句话，他愣了半天也没吐半个字。但答案显而易见是——“不会”。患难之，共过生死的兄弟，这份情怎么会因为喜男人、女人之类无关要的事说完就完了呢？

停在Sos楼下，众人纷纷下去，唯独蒋辉一直坐在位置上，石化了一样动也不动。火女想过去问问，被闻琛远远摆手制止了。几人悄无声息地离开车，留下足够的空间让蒋辉一个人安静消气或思考。

蒋辉认真回忆着：“第一次……应该是在你们家的果摊吧，丧狗带人去寻仇，摊给人家砸了，你被在地上打，还被着……丧狗那家伙真不是东西，那次没打死他算他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