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眉终于动了动。

启窗发现原先的青竹不见，变作了株枝古拙苍劲的梅树，宛如新雪，十分动人。

如此十数多，连乌云都散去了。

这年月，凡是读书人，多少有风的病，叶公也难免。只是他人风，这话却纯粹是因为对方的确风姿不凡。

叶公俯勾了朵白梅，闭目轻嗅，忍不住赞：“玉骨冰魂，清姿凝素。”

话音方落，手心里的白梅成了块温温凉的玉。他一怔，睁见竟是只修长白皙的手。

此时节正是严冬腊月，他耳边却朦胧听见蒙隆隆雷声，梅郞呼了一声：“郎君！”伸手死死搂住了他。

他微妙地有“被风”的觉。

梅郞伸指描摹着叶公面上廓，也难得有了下不了手的觉。只怪这公容貌虽好，目光却太平和。他一咬牙，发狠直接将手探叶公衣里，了一把。

叶公本就是个洒脱人，虽知老狐与竹先生是妖非人，却只当他们普通朋友着。

他：“这便是天劫？”

这日天黑得异常早，梅郞与平常相较，竟多了些许局促。待到天上再无半亮光，更是拉着叶公衣袖，半分不松。

他中问着，却近前伏在叶公颈边闭目轻嗅，正如此前叶公嗅梅香。

梅郞抱着叶公和的，心内满足地叹了一声，面上神更凄惶几分。

梅郞指尖若有若无地划着叶公手背，面上一派正经。

叶公猜着缘由，也任他去了。

叶公说完那话，握了梅郞的手，引他坐下，与先前老狐同样对待，端端正正。

2、

二人本就只隔了一层薄薄衣衫，梅香萦绕，叶公手抚在对方腰上，闻言：“梅郞……我心悦之。”

屋外有雷无雨，叶公放瞧去，天上乌黑重的云朵攒成一团，梅郞搂他腰的手愈发了些。

叶公抚着他背安抚：“莫怕，不过是鼓声稍大了些。”

事有反常即为妖，况且梅郞本就是妖。叶公只作不知，与梅郞平常着。

况且，梅郞并无志怪里怪惯见的柔媚姿态，反倒是风姿飘逸，与那竹先生相类。

叶公只当他与先前老狐、竹先生一般，偶尔往来，个朋友，不想自那晚起，梅郞便在他府中住下，几与他形影不离。

手主人广袖裾，峨冠博带，反手拉了叶公手，穿墙而来，笑问：“公只喜那竹先生，不喜我吗？”

梅郞呼咫尺可闻，气息略有不畅：“是了，那便是天劫，郎君救我。”

天上闪电最终未曾落下，或者说，叶公方瞧清了大概模样，便如泡沫般碎了。

憩未足，神不佳，竹先生见状，便回复原型，唯竹香悠远。

老狐蜷在了屋外青竹下，瑟瑟发抖，竹先生青翠的叶片也耷拉大半，了无生气。

梅郞却未松手，贴着叶公修长的脖颈，张住了那小小的结，然后尖从一路到衣襟下的锁骨。

这日他于案前整理书籍时忽见其中夹了白梅，而府中并未植梅，不由略觉奇怪。

时而人形与他相伴，时而附在他袖上，变作一缕梅香，晚间梦时，清香仍在。叶公自认坦，也被他引得心多了几下，手心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