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发现那枚面油彩都剥落了许多，泽也不再鲜丽，显然并非新近所，倒是与他丢在大哥家那个更加肖似了。

叶鸿悠苦笑：“钟先生，别开玩笑了。”

夜越来越沉，雪又舞了起来。

叶鸿悠看向对面的人，真心唤了一声：“雪怀。”

往昔来者，我梦中。不可畏也，伊可怀也。

“你却是怎么知我在这里？”

那人却：“我没有名字的么？”

说罢他却从袋中掏一样小东西递过去。

循着模糊的记忆，叶鸿悠穿过已经静谧得落针可闻的坊巷，渐渐走近了河岸。岸边林木萧萧，没有大片大片的金黄。寒江之上，闻不得渔歌欸乃，闻不得倦芳楼的歌姬缱绻的清歌，闻不得那络绎的人与千言万语。冬夜的河有一冷凝死的平静，仿佛万事万都可以吞没，万事万都可以抹杀。雪飘飘摇摇，有的落寒江的无边黑暗，再显现不洁白，更多的却浮于上，不一会，面便白了青丝，殁了红颜。

钟雪怀：“自然是朱砂染的，谁让你一看见这面便哭丧着脸，怎么劝也不肯听，我便依了你的意，把他给成红了，你这便满意了罢？”

“你莫不是，还觉得这白的面不吉利？”钟雪怀，“都说了，业孽都是人作的，和神灵一关系也没有。你不要相信，世上真有相克的说法，呼……”他吁一气，“真想见见你的兄长，听说这一家里，若是夫妇之中，有一人过分的伶牙俐齿，另一人便多半沉默寡言。我在想，你们家里，是不是你把所有该思量的不该思量的全都混作一气胡想了，而你大哥便少些心肺罢？”

叶鸿悠奇：“这是什么？”拿过细看，却是一支拿在手里放的小巧的烟火。

后有脚步声。一人白衣胜雪，脸上却带了一个鲜红鲜红的面。

“我……我喜你手里这个，和我换一换罢？”这一次，他说什么也要抢到那白的小丑面，他不能再让旁的人替他承受苦难，哪怕那所谓的“苦难”，不过是邈远得不知今夕何夕的岁月以后，天地赐给人间的一污迹。

叶鸿悠：“不过随意转转。你怎么把那个面成这样？”

那人开：“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瞎逛，浪啊，浪。”

那人却一把拉过他的手，两人一起顺着来路往浣芳沐雪跑，“既然惊扰了他人的梦，还是快些逃掉吧，免得人人喊打。”

钟雪怀：“猜的。路痴一个，能去哪里？不过循着动的本能，饿了找吃的，渴了找喝。”

***

方才，一群孩闹得天昏地暗，缠住他和钟雪怀两人不放，他好容易脱来，冲孩堆里的钟雪怀眨眨，推开院门去了。那人无声抗议，无奈力不从心。叶鸿悠摇摇，他想去看看梦里那条河堤。

红的，小丑面——

声如鼎沸的浣芳沐雪沉寂了下来，里面一个人影也不见。

这样的情景，看在叶鸿悠的中，却并不如何凄冷，并不如何萧条。

钟雪怀拿火石，双手轻轻一错打火。叶鸿悠手中的烟蓦地窜起，发刺耳的鸣响。

叶鸿悠笑：“这熙州城里的井没有上万，也有千百，你又岂知我偏要到这江边找喝？”

“扰人清梦。”叶鸿悠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