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二人逗了孩一会儿，男人便：“雨溱，你累了，你睡，我陪着你。”言罢将两个小东西放在窗的里侧，温柔地给母三人盖了被。起，丝幔落下，对方的面目看不真切了，时光也跟着朦胧了。

因为生产，女人面上亏欠了些血，黏腻的汗把一绺一绺的额发粘在鬓边，然而那明眸皓齿更加楚楚动人，挟着初为人母的独特的祥和。她匀了气，就挣扎着要坐起来。

“我和哥哥是秋日里生的，生辰和中秋很近。”叶鸿悠这样说着，“我长大了以后，爹和我说过，我们生那日天云淡，岁岁年年的秋天都一个样，但是那天的桂香很，闻了叫人沉醉，醉得很想泪。”

“母亲生产之前，请了当地有名气的几个老大夫把过脉，都只说母康健，没人诊我母亲怀的是双生。以至于一听到婴儿的啼哭，我父亲就莽撞地闯了房，没想到我娘肚里还有一个小煞星，赖着不愿意来……

“我们兄弟二人的满月酒，摆得并不多么盛大，当时我朝刚刚开国百废待兴，如我父亲一般的中正的商人富商，绝不打趁机敛财的主意，反而多多接济穷人和民，家底便不多么丰厚了。可那场酒席胜在闹，十里八街的里巷熟人，和我父亲好的富贾甚至府官都来了，场面极是烈。那晚院门上悬着两挂千响的鞭炮，上之后缀着火星的红纸纷纷扬扬，连连的爆响震耳聋——

“雨溱，慢一些。”，男人轻轻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中，用袖沾了沾她额上的汗，“雨溱，你娘了，兴吗？”

主卧房只了一支烛火，一细布秋装的女绿云轻绾，立在一副有两个篮的藤制摇篮前。没有多余的修饰，生产后的材也略显臃，但那螓首蛾眉每一顾盼时的风韵神采，分毫不减二八年华

，伸手胡在虚空中抓着，男人一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威仪，颇为稚气地傻笑着——他是父亲了。王朝更替的尘嚣尚在纷扬，荒烟漫草的世里，上天赐给他如眷，赐给他波澜不惊的安稳年华，他早已不再抱有任何贪慕，只愿守着妻在时光里静溯。

男人让她靠在枕上，把两个襁褓抱过来，一个放在被上，一个放在女人手里。两个双生的小家伙长得一模一样，但弟弟左下有一朱砂痣，明艳却不女气。女人伸纤指挲孩的小脸，再低下亲一亲，端的是百般的怜。

丫鬟将小小的襁褓摆在母亲的边，和另一个布包裹着的小东西并排躺着，随后拉着一旁的婆退了去。室内仅余夫妇二人静默相对，一时无话。

“恭喜老爷，后生下来的也是个小少爷呢，快去看看夫人吧。”，小丫鬟接过男人手中的襁褓，随着他一起内室。重重掩映的丝幔旁，产婆垂首立着，男人撩开纱幔坐下，大手伸被褥里，握住女消瘦的手。

现在，又一下有了两个孩，上天是多么恩他啊——若是两个男孩，将来承父业也好，自己打拼一片天地也好，投科考个小官也好……不，还是莫公门，免去案牍劳形的好，哪怕就个无忧的教书先生都好。若是一男一女，男孩娶个贤妻，女孩嫁个妥当人家，如梭的光景一晃而过，自己便儿孙满堂了——

“……嗯，让我看看孩。”